命运印记已爬至耳后,每一丝刺痛都在提醒他本源燃烧的速度——可此刻他顾不上这些了。
识海里初代守剑人的记忆碎片突然与张小凡的话重合:黑雾身影里若隐若现的青铜灯,正是当年那抹灰黑。虚界之主。他喃喃出声,声音里带着淬过冰的冷,我早该想到,命运主宰不过是被法则包裹的提线木偶,真正在幕后收线的,是那个把世界当养料的......
养料?张小凡突然松开陆雪琪,烧火棍被他重新攥紧,黑焰在棍身腾起时,他眼尾泛起红:那东西当年对我说话了!他的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你的挣扎很美味等这方世界的本源榨干,就轮到你们的命魂做灯油他猛地转头看向韩林,眼底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恨意,我以为那是幻觉!
以为是幽都阴气迷了心窍!
陆雪琪的天琊剑在掌心发烫,冰雾顺着剑身凝结成霜花:所以这些年正魔大战、命运线错乱,都是它在抽取本源?她望着天际翻涌的巨眼,突然想起田不易临终前说的天道在咳血,想起大竹峰后山那片一夜枯死的竹林——原来不是天道病了,是有人在生吞天道。
不止。韩林伸手按住眉心,剑碑之力与本源燃烧的剧痛在颅内交织,却让他的思路异常清晰,它用命运法则编织大网,让所有反抗都成为命中注定的养料。
就像......他盯着自己手臂上蜿蜒的金纹与灰印,就像我现在用本源换力量,反而会被它当成吞噬的凭证
柳烟突然屏住呼吸。
她望着命轨图上那团越聚越浓的黑雾,指尖在血痕里划出更深的线:有东西在......在复制这方天地的规则。她抬头时,眼底映着韩林身上的金灰纠缠,韩林,你看那边——
众人顺着她的指尖望去。
原本被陆雪琪冻住的虚空里,正渗出一缕缕黑雾。
那些黑雾没有形状,却让空气里浮起腐叶般的腥气。
更诡异的是,黑雾中隐约浮出一道身影——那是张熟悉的脸,曾经在正魔大战中被韩林斩于剑下的魔尊苍梧。
你们以为他死了?苍梧的声音像两块锈铁摩擦,每说一个字,黑雾就多一分血色,不,他的意识被改造成了容器,就像你们的命运线被改造成了绳索。看向韩林,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虚界之主最擅长的,就是把变成更有用的活
韩林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记得三年前斩苍梧时,那魔尊眼中的疯狂与不甘,却不记得对方身上有这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腐臭。
剑碑在识海震动,初代守剑人的虚影突然浮现:这是虚界侵蚀的痕迹,他们用死亡为锚,把外域法则钉进世界本源。
所以你让我藏的杀招,是要我用本源点燃这方世界的?韩林低笑,手指缓缓抚过剑柄,用我的命做引,烧穿虚界的网?
韩大哥!陆雪琪突然喊他。
她望着韩林耳后的灰印,那印记已爬至后颈,像条随时要咬断咽喉的蛇,你的本源......
没时间了。韩林打断她。
他望向张小凡,对方眼中的恨意已凝成火焰;望向柳烟,她掌心的命轨图正渗出金芒——是星轨在反抗;最后望向陆雪琪,她鬓角的冰花碎成星屑,却把天琊剑握得更紧。他们还在挣扎,这就是最好的锚。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剑碑与古剑同时轰鸣。
金纹从手臂窜上脖颈,在灰印上烙下灼痕——这是本源燃烧与剑碑之力的对抗。既然虚界之主用命运线当锁链,他举剑指向天际巨眼,剑光刺破云层,在苍穹划出金红相间的裂痕,那就让我用这柄守心剑,斩断这条被污染的命运线。
话音未落,苍梧的身影突然扭曲。
黑雾与血色交融成漩涡,他的躯体像被无形的手揉碎,又在半空重组为一头血色巨狼——那是苍梧当年最擅长的化形之术,此刻却多了无数灰黑丝线,像血管般在狼身上蠕动。
嗷——
狼嚎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血色风暴卷着腐叶腥气扑面而来,所过之处,陆雪琪刚凝结的冰壁碎成齑粉,柳烟的命轨图被撕成碎片,连张小凡的烧火棍黑焰都被压得矮了三分。
韩林的剑尖微微发颤。
他望着逼近的血色风暴,感受着本源燃烧带来的虚弱,却笑了——因为在风暴中心,他看到了那盏青铜灯的影子。
来得正好。他轻声说,金纹与灰印在脸上交织成奇异的纹路,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污染线够韧,还是我的守心剑......够利。
话音落时,血色风暴已至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