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营的硝烟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热火朝天的重建景象。破损的寨墙被按照林谷更高的标准加固、加高,内部杂乱无章的窝棚被逐步拆除,规划出整齐的居住区、仓储区和未来的工坊地基。墨恒带领的生产部和技术工匠们,甚至开始勘测附近的水源,计划引水入营,并筹建一座新的、规模更大的砖窑。
林谷的旗帜在河谷营上空飘扬,宣示着这片土地的新归属。然而,这面旗帜所带来的,不仅仅是秩序与重建,更在平静的水面下,激起了层层暗涌。
一、领主府内的权衡
与此同时,在领主屈茂(屈公)那略显陈旧却依旧威严的府邸内,气氛却有些微妙。
屈公摩挲着手中那柄林凡最新进献的、寒光闪闪的百炼钢短剑,剑身映照出他略显阴晴不定的脸庞。旁边还放着一套晶莹剔透的玻璃酒具,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彩。这些都是河谷营之战后,林凡派人送来的“贡品”,价值远超以往。
“胥圭,”屈公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说这林凡,拿下河谷营,用了多久?”
侍立一旁的胥圭连忙躬身,小心翼翼地回答:“回主公,从探马回报的消息看,自林谷军出动到攻破河谷营,前后……不过旬日。”
“旬日……”屈公重复着这两个字,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河谷营,座山雕盘踞多年,地势险要,老夫几次想动,都觉棘手。他林凡,一个流民出身,竟能旬日而下……胥圭,你觉得,他靠的是什么?”
胥圭额角微微见汗,他深知主公此问的深意。“这个……据闻,林工师麾下器械精良,士卒用命,且……且似乎用了某种……引火奇物,焚毁了寨门,故而速胜。”
“引火奇物?”屈公眼神一凝,“还有那坚逾精铁的铠甲,射程超远的弩炮……胥圭,你当初说他只是有些‘巧思’,可如今看来,这‘巧思’未免太过惊人了些。他这林谷,如今坐拥两处基业,人口、地盘倍增,更兼有此等利器……老夫这领主,在他眼中,还剩下几分斤两?”
胥圭噗通一声跪下:“主公明鉴!那林凡再如何,也是仰仗主公鼻息,若无主公当初赐予身份土地,他焉有今日?他每次进贡,都极为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想必……想必他心中还是敬畏主公的。”
“敬畏?”屈公嗤笑一声,将短剑“哐当”一声丢在桌上,“他是敬畏老夫,还是敬畏老夫能给他的‘名分’和暂时的安稳?胥圭,你信吗,若此刻老夫断了他的粮道,或是下令征调他所有工匠,他还会如此‘恭敬’?”
胥圭伏在地上,不敢接话。
屈公站起身,踱到窗前,望着府外萧瑟的庭院,良久,才幽幽叹道:“此子,已成气候。若用之,便如驾驭一头日渐强壮的战兽,既能撕咬猎物,也需时时提防其反噬。若毁之……且不说能否轻易拿下,即便成了,那些精良的铁器、玻璃,还有他脑子里那些层出不穷的‘巧思’,也就随之湮灭,着实可惜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矛盾与权衡。林凡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利益(贡品、潜在的税收、清除周边匪患)让他难以割舍,但林凡不受控制地迅猛扩张和掌握的未知技术,又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这是一种典型的上位者对下属能力超越自身掌控范围的焦虑与忌惮。
“暂且……静观其变吧。”屈公最终做出了看似保守,实则充满算计的决定,“加强对林谷和河谷营方向的监视。林凡若有任何异动,即刻来报。另外,他若再派人来交易或进贡,旁敲侧击,问问那‘引火奇物’之事,看他如何回应。”
“是,主公!”胥圭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二、双城之策与外交破局
领主府的暗流,林凡并非毫无察觉。阿竹手下的情报网络已初具雏形,虽然还渗透不进领主府核心,但一些风声和胥圭态度的微妙变化,还是传回了林谷。
此刻,在河谷营临时指挥所内,林凡正与核心成员商讨着未来的布局。
“主公,屈公那边,怕是已经坐不住了。”阿竹首先汇报了情报,“我们发展太快,又显露了部分实力,他既眼红,又害怕。”
铁叔冷哼一声:“怕他作甚!如今我们兵精粮足,据险而守,他若敢来,定让他碰个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