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说：“你知道姜明川为什么留那句话吗？”
程知遥的手指顿了一下。
“若她来此，请勿回头。”赵清雪重复了一遍，语速很慢，“因为他知道，回头就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闭嘴。”程知遥说。
“你已经回头了。”赵清雪笑了，“你看到了公式，看到了留言，还想救我。可你忘了，他没让你救人。”
程知遥的手没松。
但她呼吸变了，节奏乱了一瞬。
“他让你走。”赵清雪说，“但他也知道，你不会听。”
程知遥猛地发力，把枪口压得更深。
“少废话。”她说，“坐标！”
赵清雪的脸突然抽搐起来。皮肤下的黑线迅速蔓延，从脖子到脸颊，再到太阳穴。整张脸像是被蛛网覆盖，不断搏动。
她的声音也开始断断续续：“你们……永远……找不到……”
“你说完了？”程知遥问。
“因为……它不在……现实里……”
“那就去死吧。”
她手指扣上扳机。
能量环达到临界值，嗡鸣变成尖啸。
就在她准备按下的瞬间，赵清雪突然抬手。
动作极快，根本不像一个被控制的人能做出的反应。
那只手抓住了手雷的外壳。
五指紧扣，纹丝不动。
程知遥愣了零点一秒。
下一秒，她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对方掌心传来。不是物理上的拉扯，而是一种信息流，直接冲进她的大脑。
画面闪现。
一片黑暗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黑色晶体。周围没有墙，没有边界，只有无数光点围绕它旋转，像是星系。
然后是一个坐标。
不是数字，也不是地图，而是一串频率代码，自动刻进她的记忆里。
她猛地甩头，挣脱连接。
赵清雪的手松开了。
她重新漂回原位，眼睛还是白的，嘴角挂着笑。
“现在你有了。”她说，“但你不会用它。”
程知遥喘着气，手雷还在手里。
她没再靠近。
因为她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她拿到了东西。
真正的母巢坐标。
但她也明白，这不可能这么容易。
异形不会主动交情报。
除非，这是个陷阱。
氧气提示：剩余5分12秒。
防护服破损率78%，左臂外层完全脱落，右腿也开始冒烟。
她盯着赵清雪，一言不发。
赵清雪也不动，只是笑着。
两人在失重的空间里对峙，谁都没有退。
程知遥的手指还在扳机上。
她没有松开。
也没有按下。
她只是等着。
等对方下一步动作。
等隧道里的光带再次波动。
等那个藏在赵清雪身体里的东西，露出真正的破绽。
她的嘴唇动了动。
没发出声音。
但在心里，她对自己说了一句：
“这次，我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