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那两个人影刚站定,程知遥还没来得及开口,树影后猛地窜出五个身影。
五根骨矛从不同方向围拢,尖端对准她胸口、喉咙、腹部。动作整齐,显然是训练过的守卫。
她没动,手垂在身侧,指尖悄悄勾住背包拉链。
“仓仔。”她在心里喊。
【热源扫描启动】
【目标:五名活体人类,无机械植入痕迹】
【生命体征波动中,肾上腺素偏高,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不是机器就好。”她松了半口气。
正前方的原始人分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拄着树皮杖走来。皮肤像老树皮,胡须垂落如枝条,眼神浑浊却锐利。
巫木。
他一句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杖。
树皮杖的尖端抵住她咽喉,力道不重,但意思明确——别动。
程知遥盯着他眼睛,发现他的瞳孔在轻微震颤,呼吸节奏乱得不像正常人。
“你病了。”她说。
巫木没反应,手腕微微用力,杖尖压进皮肤半毫米。
她没退,反而笑了:“烂脚病,对吧?你们这儿最怕这个。”
全场静了一秒。
其中一个持矛的年轻人低吼一声,矛尖往前送了送。
她还是不动:“我知道怎么治。”
巫木终于开口,声音像是枯枝摩擦:“外人……不许提‘腐根’。”
“我不光提,我还能断根。”她右手突然抬起,啪地拍开树皮杖,动作干脆利落。
五根矛同时前刺。
她左手已经从背包摸出一瓶药,透明小瓶,里面三粒淡黄色药片。
“抗辐射细胞修复剂。”她举高瓶子,“专治你们叫‘腐根’的东西。”
没人接话。
她继续说:“你的心跳每分钟跳七十六下,但每三秒会多一次杂音。你皮肤下的血管在错位蠕动,像有虫子在里面爬。对不对?”
巫木脸色变了。
她知道猜中了。
这症状和冰川区那些被异形孢子寄生的人一模一样,只是程度轻些。仓仔刚才扫出来的数据也显示,这家伙体内有活性生物信号,频率和真菌类寄生体吻合。
“你不信?”她拧开瓶盖,“我现在就能让你吐出一条黑虫。”
话音未落,巫木突然双手掐住自己脖子。
他脸涨成紫红色,喉结剧烈起伏,皮肤下凸起一道黑线,从锁骨往上爬,像活物在游走。
其余五人立刻后退半步,矛尖微抖。
有人低声念了一句什么,像是祷词。
程知遥没犹豫,冲上前一步,一手掰开他下巴,另一手把药片塞进他嘴里。
“闭嘴!吞下去!”她喝道。
巫木本能想吐,但她卡住他下颌,硬是逼他咽了下去。
三秒。
他的脖子猛地一抽,喉间那道黑线剧烈扭动,像是要破皮而出。
然后——
砰!
一团腥臭的黑血从他嘴里喷出来,溅在地上,还在冒泡。
全场死寂。
巫木踉跄后退两步,跪倒在地,大口喘气,脖子上留下一圈焦黑的灼痕。
那团黑血里,能看到几截烧焦的丝状残骸,像虫子骨架。
程知遥甩了甩手上的唾液,把空瓶塞回包里。
“现在信了?”她问。
没人回答。
五名守卫的矛慢慢放低了。
那个捧花苞的女人走上前,蹲下检查巫木的状况。她伸手碰了碰长老脖子上的伤,又闻了闻地上的血迹,抬头看程知遥,眼神变了。
从警惕,变成震惊,再到一丝敬畏。
“你……用了神药?”她问。
“科学。”程知遥纠正,“不是神,是分子级抑制反应。”
女人听不懂,但没再追问。
巫木撑着树皮杖站起来,喘得厉害,但站得直了些。
他盯着程知遥,目光复杂:“你救了我……但也冒犯了圣规。”
“你们的规矩是让长老被虫子吃脑子?”她反问。
“那是腐根之咒,百年传承,唯有祭典可解。”
“那你继续等祭典吧。”她转身就走,“反正我也不是非救你不可。”
她走了三步,身后传来动静。
巫木抬手,拦住想追上来的人。
“等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