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善,亦或是伪善(2 / 2)

她首先走到因失血和剧痛而面色惨白的血匕面前,剑尖稳稳指向他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喉咙:“系统红名,杀人者。铁证如山。还有什么遗言?”

血匕抬起头,脸上疤痕扭曲,混合着血污和汗水,显得格外可怖。他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嘶吼道:“成王败寇!老子杀得爽!听着那些废物临死前的惨叫,比上女人还痛快!你们这些伪善的攻略组,装什么清高……”

剑光一闪,【暗黑斩】那深沉晦暗的剑芒精准而冷酷地掠过他的脖颈。血匕充满污言秽语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脸上的表情凝固,身体迅速化作无数蓝色的多边形碎片,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几件闪烁着微光的掉落物品。

安然面无表情,走向另外两名陷入绝望的红名玩家。其中一人挣扎着抬起手,涕泪横流地求饶:“别…别杀我!我所有的装备、钱,都给你!是血匕…是血匕逼我们干的!我们不干他就要杀我们啊!”

“红名,即是系统裁定的罪证。”安然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想到今天的结局。”剑光再闪,两人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相继化为白光,追随他们的首领而去。

现在,战场上只剩下那两个黄色的光标。他们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尤其是那个被藤蔓缠住的“聪明人”,裤裆处甚至传来一阵骚臭,竟是失禁了。

安然先走到那个试图逃跑的黄名“聪明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摊令人作呕的淤泥:“你不是红名。说,你们小队杀人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负责望风?还是用你那点可怜的智商,逼别人自杀,自己手上却不敢沾血?”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过人!”那人急忙辩解,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尖锐变形,“我只是…我只是跟着他们混点好处,我…我从来没动过手!刚才…刚才是吓坏了!”

“哦?”安然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伪装,“那刚才你推同伴挡刀,自己逃跑,动作倒是干净利落,熟练得很。像你这种自私阴险的货色,会甘心只做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光。”

光无声地上前,如同索命的幽影,冰冷的匕首刃面轻轻贴在那人的脸颊上,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清冷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缓缓响起:“‘渡鸦’的情报里,额外提到了一点。这支小队里,有一个特别喜欢怂恿别人动手,自己则躲在绝对安全距离外,用言语刺激、逼迫受害者崩溃自杀,以此取乐并规避系统红名惩罚的‘智囊’,代号‘蝮蛇’。据说,他很享受这种‘不沾血的杀戮’。看着他的同伴,”光的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红名,“你觉得,他们之中,谁更像‘蝮蛇’?还是说……就是你?”

那人的瞳孔在听到“蝮蛇”代号时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这种近乎本能的、无法掩饰的剧烈反应,几乎已经坐实了他的身份。

安然不再看他,这种玩弄人心、比直接动手更卑劣的家伙,不配浪费更多时间。她转向最后那名一开始就被光控制住、相对老实没有激烈反抗的黄名玩家(看起来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已被吓得泪流满面):“你,看起来不像是核心。说实话,你参与了多少?手上有没有沾血?”

那名年轻的玩家几乎是嚎啕大哭起来,语无伦次地喊道:“我…我就是个放哨的!他们…他们杀人抢东西的时候…我…我不敢看,也不敢拦……我…我就躲在远处……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杀我!”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名哭得几乎晕厥的年轻放哨者身上。

“你,助纣为虐,死罪可免。”安然的声音依旧不带丝毫温度,“留下你们所有的装备、财物。另外,自断一臂,作为你必须铭记的代价。若再让我知道你和‘微笑棺木’有任何牵连,下次见面,绝不留情。”

那年轻玩家如蒙大赦,涕泪交加地连连磕头,忍着恐惧自断一臂后,踉跄着消失在密林中。

现在,只剩下那个被光指认为“蝮蛇”的黄名玩家。他面如死灰,但看到安然没有立刻杀他,眼中又燃起一丝扭曲的希望,夹杂着怨毒。

安然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地审视着他。“你不是红名,系统不允我直接处决你,免得脏了我们的手,还惹来红名标记。”她的语气平淡,却让“蝮蛇”打了个寒颤。

不等他再次狡辩,安然手腕一动,【星耀炎光剑】化作四道迅捷无比的寒光!

“噗!噗!噗!噗!”

四声轻响几乎同时传来。“蝮蛇”发出杀猪般的凄厉嚎叫,他的四肢关节处被精准地挑断,鲜血瞬间汩汩涌出,整个人如同被拆掉了提线的木偶,瘫软在血泊之中,只剩下躯干和头颅还能勉强扭动。剧烈的疼痛让他面容扭曲,冷汗瞬间浸透全身。

“啊——!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伪君子!”他嘶声力竭地咒骂起来,声音因剧痛而颤抖变形,“哈哈…哈哈哈!说什么清理垃圾…说到底,你们还不是怕自己手上沾血,怕变成和我们一样的红名!装什么正义使者!我呸!你们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一群不敢脏了自己手的伪善者!等着吧…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在黑铁宫等着你们!等着你们这些伪善的混蛋下来陪我——!”

他充满恶毒和绝望的诅咒在寂静的林间回荡,异常刺耳。虽然知道这是败犬的狂吠,但那句“伪善者”和“不敢脏了自己的手”,依旧像一根细小的毒刺,悄然扎进了在场某些人的心里。纱夏的脸色更加苍白,下意识地避开了那滩不断扩大的血迹和那个仍在蠕动着咒骂的人形。连莉兹都微微蹙起了眉头,看着那惨状,握着盾牌的手紧了紧。光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桐人默默地看着安然,黑色的眼眸中情绪复杂。

安然却仿佛没有听到那恶毒的诅咒,她利落地归剑入鞘,转身,目光平静地扫过自己的队友,将她们那一瞬间的细微动摇尽收眼底。

“走吧,”她开口说道,声音清晰地压过了身后渐渐微弱的咒骂声,“附近的食腐怪物,很快会被血腥味引过来。”

她率先转身,向着林外走去。队员们沉默地跟上,身后那绝望的咒骂和呜咽声渐行渐远,与森林本身的寂静重新融为一体,显得格外渗人。

走出一段距离,确认已经听不到那边的动静后,安然才再次开口,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人心的力量,打破了队伍里沉闷的气氛:

“还在想刚才那个渣滓的话?”她没有回头,但话语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他说我们伪善……怕脏了自己的手,所以不敢直接杀他。”

纱夏轻轻“嗯”了一声,莉兹也忍不住嘟囔:“虽然知道是胡说八道,但听着真不舒服……”

安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队友们。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迷茫。

“那我问你们,”她的目光逐一掠过纱夏、莉兹、光和桐人,“如果我们今天放过了他,或者只是轻飘飘地赶走他,他日后继续怂恿别人杀人,逼人自杀,导致更多无辜者死去……那样的结果,是我们想要的‘真善’吗?”

众人沉默。

“我们斩断他的四肢,将他留给怪物,过程或许残酷,看起来不那么‘光明正大’,甚至被他骂作‘伪善’。”安然继续说道,语气平和却充满力量,“但结果是,一个以玩弄人心、间接杀人为乐的毒瘤被清除了,未来可能因此得救的人,会比我们直接杀了他更多。”

她微微停顿,让话语沉淀了一下,然后说出了最关键的部分:

“所以,何必纠结于真善还是伪善?若是一个人,他‘伪善’了一辈子,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善事,救济了无数人,那么你说,他到底是伪善,还是真善?”

她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在阐述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君子论迹不论心。只要我们此刻在做的事,最终导向的是保护更多无辜者,清除更多邪恶,那么动机如何,外人如何看待,是‘真善’还是‘伪善’,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善’,是更多人的‘生’,那么,我们行的就是善道。这就足够了。至于过程中的手段,以及那些必将被清扫的垃圾们的狂吠,何须挂怀?”

她的话语如同清泉,洗去了队员们心头那点因敌人临死反噬而产生的阴霾。纱夏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莉兹用力点了点头,哼了一声:“没错!跟那种人渣有什么好计较的!”光的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桐人看着安然,眼中最后一丝复杂化为了纯粹的认可与坚定。

“收拾心情,”安然再次转身,步伐稳健,“‘幽暗沼泽’还在前面。我们的路,还长。”

“繁花”小队的身影,再次坚定地向着下一个挑战迈进,身后的阴影与插曲,已成为淬炼剑心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