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校场上空,出现了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只见那一百柄寒光闪闪的标准飞剑,并没有如同想象中那样,整齐划一、剑指长空地呼啸而起。而是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歪歪扭扭、摇摇晃晃地脱离了主人的手掌,在空中划出了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轨迹。
有的飞剑如同没头苍蝇,在空中绕着小圈子,速度慢得像老牛拉车;有的飞剑则如同抽风的鲤鱼,上下剧烈颠簸跳跃,差点把站在偏离了方向,朝着观礼台或者自家营房扎去,引得一片惊呼和躲避;更有几柄飞剑,似乎彼此之间产生了奇怪的“吸引力”,在空中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然后一起打着旋儿坠落……
尤其是那剑格处刻着的玄鸟纹,在飞剑歪斜飞行时,显得格外醒目,仿佛一只只喝醉了酒、在空中胡乱扑腾的玄鸟。
整个校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飞剑破空(并不凌厉)的呜呜声、碰撞声和士卒们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不知是哪个胆大的士卒,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哪是飞剑,这是‘玄鸟摇摇剑’吧?”
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校场上却格外清晰。
“噗——”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如同堤坝决口,整个校场爆发出了震天的哄笑声!连一些严肃的将领都憋得满脸通红,肩膀耸动。
那一百名操控飞剑的锐士,脸涨得跟猪肝一样,拼命集中精神,想要控制住自己那柄不听话的“摇摇剑”,却往往是徒劳无功,反而让飞剑的轨迹更加滑稽。
蒙恬站在点将台上,看着眼前这如同大型搞笑杂技表演的一幕,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原本豪情万丈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他寄予厚望的实体飞剑,竟然是这个德行?!
演练草草收场。一百柄“玄鸟摇摇剑”大多是被主人连追带跑、连哄带吓地给“请”回手里的,还有几柄直到天黑才在营区各个角落被找到。
蒙恬铁青着脸,将自己关在帅帐里整整一天。然后,他提起笔,用一种极其复杂、极其憋屈的语气,写下了给嬴政的奏报:
“臣蒙恬谨奏:陛下钦赐之标准飞剑已收到,并于北疆进行实战…呃,适应性测试。此剑…铸造精良,规格统一,玄鸟威严…然,于御使之中,发现些许…特性。”
“其一,飞行轨迹…多变,难以精准控制,于集群作战恐有…相互干扰之虞。”
“其二,速度迟缓,转向笨拙,追击匈奴骑兵…力有未逮。”
“其三,操控极其耗费心神,士卒练习半日,已头昏眼花,战力反有下降。”
最后,蒙恬实在是忍不住,加上了自己的真实评价:
“臣…臣观此剑,杀敌不足,然…于军中闲暇之时,用以娱情,或可博将士一乐?若辅以丝竹,或可成…空中舞剑之戏?”
写到这里,蒙恬仿佛看到了匈奴骑兵在阵前,看着秦军放出一群歪歪扭扭的“玄鸟摇摇剑”,然后笑得人仰马翻的场景,不由得悲从中来,狠狠将笔掷于案上。
“李斯这老儿!定的什么破标准!害苦我也!”
当这份充满了无奈、尴尬和一丝黑色幽默的奏报,连同几柄作为“样品”的“玄鸟摇摇剑”被送回咸阳时,可以想象,嬴政和李斯看到实物和奏报时,那精彩纷呈的脸色。
嬴政拿着那柄飞行起来如同醉汉的飞剑,再看看蒙恬那句“杀敌不足,娱乐有余”的评价,久久无语。
而李斯,则是对着那几柄完全符合他一切标准的飞剑,以及徐福战战兢兢汇报的“疑似基础御风符文与聚灵阵能量耦合度不足,导致灵力输出不稳”的初步分析,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的标准化之路,第一次实践,似乎就走上了一条…不太对劲的岔路。
大秦的飞剑梦,在这批“玄鸟摇摇剑”的搞笑表演中,遭遇了沉重的打击。至少在北疆将士们心中,对“御剑飞行”的浪漫想象,暂时被“空中醉剑”的现实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