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平息,雪原上只剩下三个被砸扁的金属残骸,和一片狼藉。格桑脸色苍白,喃喃道:“山神……发怒了……”
秦文检查着仪器,声音颤抖:“不……是能量过载引发的地质结构不稳定!刚才……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林半夏若有所感,望向坐标点方向。只见远处天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极细、却贯穿天地的七彩光柱,无声无息,却散发着磅礴而古老的气息。
“是那里……门……开了。”她轻声道。
(星骸之殿)
小队历经艰辛,终于抵达光柱脚下。那里并非预想中的山峰或峡谷,而是一片巨大的、平滑如镜的冰原,冰层之下,隐约可见一座巍峨宫殿的轮廓,风格与月球基地和万神宫迥异,更加古朴、厚重,仿佛与山脉本身融为一体。光柱正是从宫殿穹顶射出。
找到入口费了一番周折,最终在一处不起眼的冰裂缝底端,发现了一扇与岩石浑然天成的巨大石门。门上刻满了从未见过的星图和一些流动的、仿佛活着的发光纹路。
“需要密钥……”秦文激动地记录着门上的符号,“这些纹路……是一种极其古老的生物能量认证系统!”
林半夏走上前,将手按在门中央一个掌印凹槽。锁骨下的印记亮起柔和的蓝光,与门上的纹路交相辉映。沉重的石门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延伸、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广阔空间。仿佛将整座山腹掏空,穹顶是模拟的星空,星辰流转,栩栩如生。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多棱面晶体,缓慢自转,散发着柔和的七彩光晕,正是外界光柱的来源。晶体周围,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星云环绕。
“天啊……这是……一个活着的星图?还是一个……记忆库?”秦文震撼得无以复加。
林半夏走近晶体,感受到一股温暖、包容、充满无限生机的能量。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晶体表面。
没有信息洪流,没有意识冲击。只有一段平静、苍老、带着无尽疲惫与欣慰的意念,直接流入她的脑海,也间接共享给通过设备连接的其他人:
“后来者……欢迎来到‘星骸殿堂’……我是‘播种者’,文明墓碑的看守人……”
“非为考验,亦非馈赠……此乃记录,亦是……警示……”
晶体光芒流转,展现出浩瀚的星海,无数文明的诞生、辉煌与寂灭,如同快进的影像。有如同星灵族般因傲慢而自毁的,有毁于天灾外敌的,也有极少数……成功跨越瓶颈,走向深空的。
“宇宙生灵,皆源于星骸,终将归于星骸……文明如星火,闪耀即熄灭……然,总有余烬可复燃……”
“汝等所见‘深渊’,乃失败实验之遗毒;‘星瞳’,乃冰冷规则之具现;‘吞噬者’,乃宇宙平衡之机制……此间种种,无非‘成长’之劫……”
“真正的超脱,非力敌,非规避,在于‘理解’与‘共生’……理解宇宙法则,共生万物兴衰……蜂后血脉,非是控制能量之钥匙,乃是……感知生命共鸣之桥梁……”
“此殿存有星海诸多文明之‘墓碑’……记录其成败,剖析其根源……盼后来者,鉴之,戒之,寻得己路……”
“种子已播下,能否开花结果……在汝等自身……”
意念渐渐消散,巨大的晶体光芒内敛,化为一块普通的、不再发光的巨大水晶。周围的星图也黯淡下去,只余下照明的基本光芒。整个殿堂恢复了寂静。
没有强大的武器,没有终极的科技,只有海量的、沉甸甸的文明兴衰史,和一条指向内在修炼与宇宙共生的道路。这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林半夏怔怔地站在原地,消化着那庞大信息中包含的哲理与希望。周卫国走到她身边,看着眼前巨大的“文明墓碑”,沉声道:“路还很长。”
高天岳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沉重:“碧珠号收到……数据量太大了……这……这是无价之宝!也是沉重的担子!”
林半夏转身,看向身后每一个队员震撼而又充满求知欲的脸庞,轻声道:“是啊,路还很长。但至少,我们知道了方向,也看到了……无数的前车之鉴。”
她再次望向那块记录着无尽沧桑的晶体,目光坚定。
“该回去了。把这里的一切,告诉所有人。人类的未来,需要更多的人一起思考,一起选择。”
小队默默收集着殿堂内可安全携带的数据存储单元(一种奇特的晶体片),退出星骸殿堂。厚重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秘密暂时封存。
回程的路,依旧充满未知与危险,但每个人的心中,都仿佛点亮了一盏微光,驱散了部分对浩瀚宇宙的恐惧。真正的探索,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