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称呼，从“叶公子”变成了“叶兄弟”。
“世子过奖。”叶枫微微颔首，“不过是师门所遗，保命之物罢了。”
“保命之物……”萧景渊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精光闪烁，“能保你从‘影’手中活命，这已非寻常之物。看来，你师父刃白先生，比传闻中更为深不可测。”
他连师父的名号都一清二楚。叶枫并不意外，若靖王府连这点都查不到，也不配与他合作了。
“师父他老人家，确实留了些东西给我。”叶枫坦然承认，“所以，世子现在是否觉得，与我合作，并非全然是冒险？”
萧景渊忽然笑了，这次是真正舒心的笑容：“冒险？不，我现在觉得，这或许是我近年来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他抬手示意，“走吧，叶兄弟，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府中新到了些江南的春茶，你我边饮边谈。”
两人穿过庭院，走向灯火通明的书房。叶枫能感觉到，在他显露真容并间接承认拥有对抗“影”的底牌后，萧景渊的态度发生了微妙而明显的变化。之前的试探和评估少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平等的重视。
书房内茶香袅袅。萧景渊亲自执壶，为叶枫斟了一杯：“尝尝，真正的明前龙井，宫里也未必有这般品质。”
叶枫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浅啜一口：“好茶。清冽甘醇，确是极品。”
“叶兄弟是懂茶之人。”萧景渊满意地点点头，自己也抿了一口，状似无意地问道，“听闻叶兄弟的统领——统前些日子，去了北疆一趟？”
叶枫心中一动，知道正题来了。他放下茶杯，语气平稳：“是。去了趟沙砾屯，处理些私事。”
“沙砾屯……”萧景渊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目光若有所思，“那个靠近边境，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倒是听说，最近那里似乎热闹了些，来了些生面孔，像是在修建什么。”
叶枫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心跳却漏了一拍。沙砾屯的动静，他自认做得极为隐秘，竟也被靖王府察觉了？
“世子消息灵通。”叶枫不动声色，“不过是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我见他们可怜，给了些银钱，让他们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
“安身立命之所……”萧景渊轻轻笑了起来，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叶兄弟，到了此时，你我之间还需要这番说辞吗？”
他伸出手指，在檀木桌面上轻轻划了几下，看似随意，却勾勒出一个隐约的轮廓——那是一个简易的边境地形图，沙砾屯的位置被重点标出。
“屯粮，练兵，联络旧部。”萧景渊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叶宏将军……果然深谋远虑。人虽在笼中，棋却早已落下。这步‘星火’之棋，埋得当真深远。”
叶枫的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