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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惊变郓州门闭户 晓义梁山巷传仁(1 / 2)

经历了一夜的地覆天翻,如今的郓州城总算安静下来。赵复凭借前世经验和后世手段,不多时便将郓州掌握手中。满城百姓犹在梦中,哪知城头大王旗变换?

郓州城豆腐坊的田娘子,是个勤快人,每日里四更天便起身忙碌,磨豆、滤浆、点卤,五更时分正好推着车子出门叫卖。今日她如常起个大早,却在院里觉出些不对来。往常这时辰,左邻右舍早有响动,挑水的、扫院的、准备出摊的,人声虽不大,却充满生机。可今早,四下里静得可怕,连犬吠之声都听不见一声。她心中疑惑,正要开门探看,却见自家男人何大早已守在门房,不仅将两扇木门用粗大门栓抵死,更搬来顶门石牢牢楔住,一张阔脸上阴云密布,喉结上下滚动,似是紧张万分。

田娘子心下惴惴,近前低声问道:“他爹,昨夜可是有啥惊天动地的动静?奴家睡得朦朦胧胧,总觉得外面吵吵嚷嚷,直闹到后半夜才渐渐歇了,唬得我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住。”

何大猛一摆手,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墙外人听去:“婆娘噤声!莫要瞎问!这天塌下来的祸事,岂是你我升斗小民能打听的?速速回屋去,把娃儿看顾好了,今日没有我的言语,任谁叫门也不许开!”说罢,反手从门后抄起那根随他十年、磨得中间一段油光发亮的枣木扁担,双手紧紧握住,十指因用力而关节突起,泛出青白色。

这时,隔壁院墙头,窸窸窣窣探出半个妇人的脸来,正是新结婚不到半年的李娘子。她年纪尚轻,面容憔悴,勉强踩着自家草垛,声音带着七分怯意、三分希望,向着何家这边试探着问道:“何家大哥,您……您可听见啥响动没?俺家那口子,天不亮就说心里不踏实,要去街口望望风色,这……这去了足有半个时辰,还不见回转,真真急煞人了!”话语末尾,已带了哭音。

何大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凑到门缝边,眯起一只眼向外窥看。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只不怕事的麻雀,在墙根下跳来跳去,啄食着不知何物。往日里这个时候,挑着担子吆喝“热白馍”的钱小乙、摇着拨浪鼓卖针头线脑的货郎,早该穿巷而过了,今日却连个影子都无。

何大把扁担又往门后抵了抵,粗声粗气地隔墙回道:“李娘子,你一个妇道人家,更须小心!速速回去,把门窗都闩得紧紧的,莫要随意走动!昨夜那般光景,谁知是哪里来的凶神恶煞闯进了城?谁也说不准外面如今是怎生世界。你家汉子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你且安心再等等,说不定过会儿就拍门回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巷子口传来一阵仓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一人跌跌撞撞跑来,披头散发,满面惊惶,正是住在巷尾的年轻后生周宽。脚上的一只草鞋早已跑丢,赤着一只脚也浑然不觉,只顾张着嘴大口喘气,跑到何大门前,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门板喊道:“祸事了!祸事了!梁山贼寇攻进城了,大家可千万要小心呀!”

这一声喊,如同平地里起个焦雷,震得何大耳中嗡嗡作响。急忙追问:“周兄弟,你慢些说,究竟怎地?梁山……他们怎会攻进这郓州城?守城的官兵呢?”

周小乙喘匀了一口气,拍着大腿道:“谁知道哩!听说是用了什么计策,诈开了城门!如今城里都传遍了,说那些好汉们如狼似虎,杀散了不少官兵,连……连县衙都被端了,知县大老爷也被生擒活捉了去!我方才壮着胆子摸到街口,哎呦我的娘诶,但见尸首横七竖八,血流得满地都是,汇到沟渠里都成了红色!吓得我魂飞魄散,赶紧跑回来了!你们也快别惦记着出门了,老老实实在家躲着吧,这梁山泊的爷爷们,谁知是红脸还是白脸?”说完,也不及歇脚,又慌慌张张朝巷子另一头跑去。

墙那边的李娘子,将这番话听得真真切切,瞬间人如同被抽去了筋骨一般,软软地瘫坐下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呜咽道:“这……这可怎生是好?俺……俺家那口子还在外面,他……他会不会……”后面的话,已被哭声淹没,再也说不出来。

何大听了周宽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扁担险些拿捏不住。心口如同揣了只兔子,怦怦乱跳,七上八下。但眼见李娘子这般光景,知道自己此刻万万不能先乱了方寸。强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隔着院墙提高声音劝道:“李娘子!李娘子!你先莫哭,此刻哭坏了身子,更是雪上加霜!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你家汉子平日为人谨慎,说不定见机得快,早躲到哪家相熟的铺子里避祸去了。你且听我一句,赶紧回屋去,把门户守牢,任谁叫门也别开。耐心等候,说不定午时前后,他就平安回来了。”劝完李娘子,回头又对自家浑家田娘子低声喝道:“你还愣着作甚!赶紧收拾收拾家当,但听外面风声不对,我们立刻抱了孩儿从后巷溜走,保命要紧!”

田娘子却愁容满面,低声道:“他爹,今日若不出摊,家里明日便无米下锅了。这番过年,已是掏空了家底,昨日娃儿就饿得直嗦手指头。我们大人饿一两顿倒也没啥,可孩儿才这么点大,我又……奶水不足,娃儿如何饿得起?”说着,眼圈也红了。

何大闻言,心中更是烦乱如麻,看看瑟瑟发抖的浑家,又听听里屋孩儿微弱的啼哭,再想想外面生死未卜的邻居和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梁山贼寇,真真是五味杂陈,只能重重叹一口气,把扁担握得更紧,眼睛死死盯住门缝。

与此同时,郓州城另一处,赵复一夜未眠正带着马劲并一队亲兵,巡视城中各处。虽然如今进了城,但赵复深知此时正是最紧要时刻,此番乃是梁山兵马首次攻占此等州府大城,生怕手下弟兄们得意忘形,坏了名头不说,更怕害了城中百姓。

马劲见赵复面带倦容,忍不住劝道:“哥哥,你且先去歇息片刻罢。如今四门都有重兵把守,城中也已肃清残敌,料想无甚大碍。若有变故,小弟即刻去报知哥哥。”

赵复摆了摆手,目光掠过那些紧闭的门窗和偶尔从缝隙中透出的惊惧目光,沉声道:“此刻正是收拢民心的要紧关头,我如何能安心去睡?你即刻再派得力人手,分头往城中各处巡查,尤其是官家粮仓、银库,以及那些富户聚集的街巷,务必严加约束弟兄们,绝对不许惊扰平民百姓,更不许趁乱抢掠财物,违令者,依山寨军法处置,绝不容情!咱们梁山泊举义旗,为的是诛杀贪官污吏,救民于水火,可不是那等打家劫舍的草寇流贼,绝不能因一时疏忽,寒了郓州百姓的心。”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看此时天色已大亮,百姓们多半都已惊醒,只是心中惶恐,不敢出门。你速去安排口齿伶俐、面相和善的弟兄,到各条街巷去安抚人心。就告诉他们,我们是梁山义军,是自家百姓的子弟兵,只杀贪官,不害良民。若有哪家百姓确实缺粮断炊,难以度日,让他们尽管说出来,登记在册,回头就从官府粮仓里拨付些米粮救济,务必让百姓们知晓我等来意。”

马劲听了,连忙躬身领命:“哥哥深谋远虑,小弟佩服!我这就去安排,定将哥哥的仁德之心传遍全城。”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赵复却又唤住他,叮嘱道:“且慢。让弟兄们都把刀枪收拢些,莫要明晃晃地拿在手里吓坏了百姓。言语更要温和,切莫趾高气扬。”马劲应道:“哥哥放心,小弟晓得了!”这才匆匆带队而去。

正如赵复所料,此刻的郓州城内,类似豆腐坊何大家的情景,正在各处上演。东街口开肉铺的张屠户,平日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胆气最壮,此刻却也将铺板关得密不透风,用一根碗口粗的顶门杠死死抵住,自己则透过门板缝隙,紧张地盯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一双蒲扇大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西巷子里教书的刘先生,是个老学究,早已吓得躲进书房,将门窗紧闭,手里紧紧攥着一卷《孔子》,口中念念有词,祈求圣人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