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凌薇薪刚把“新员工带教计划”整理完，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却带着“高频投诉”的标记——这是系统根据历史记录自动标注的，通常意味着来电客户情绪较激动，或诉求较难满足。
“您好，这里是996福报科技售后部，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凌薇薪调整了一下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专业。
“帮我？你们公司的破产品把我坑惨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粗暴的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玻璃碰撞的刺耳声响，“我上周买的智能手表，今天拿出来一看，屏幕上全是划痕！你们必须给我全额退款，还要十倍赔偿，不然我就去各大平台曝光你们，让你们公司名声扫地！”
凌薇薪心里咯噔一下——智能手表屏幕划痕多为保管不当导致，属于人为损坏，按公司规定，非质量问题不予退款或赔偿。她耐着性子问道：“先生，请问您的手表购买后是否佩戴过？有没有放在容易摩擦的地方，比如钥匙串旁边？或者不小心摔过？”
“你管我怎么放的！”男人的声音更凶了，“我花了几千块买的东西，才几天就出问题，肯定是你们产品质量差！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给我解决，要么退款赔偿，要么等着被曝光！”
“先生，很抱歉，根据公司规定，人为损坏不属于保修范围，无法为您办理全额退款或十倍赔偿。”凌薇薪按流程耐心解释，“不过我们可以为您提供付费维修服务，更换屏幕的费用可以给您打八折，您看可以吗？”
“打八折？你打发要饭的呢！”男人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惊雷一样炸在凌薇薪耳边，“我看你就是没脑子、不会办事！你们公司怎么招了你这么个废物？赶紧把你们主管叫来，我跟他说！”
恶毒的辱骂像针一样扎在凌薇薪心上，她的脸颊瞬间涨红，手指紧紧攥着电话线，指节都泛白了。入职三个多月，她遇到过情绪激动的客户，却从未被如此人身攻击。她强忍着眼泪，小声说：“您稍等，我帮您转接主管。”
挂了电话，凌薇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颤抖的身体，快步走向周凯的办公室。她敲了敲门，听到“进来”的声音后，才低着头走进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主管，有位客户投诉智能手表屏幕划痕，要求全额退款加十倍赔偿，说是咱们产品质量问题，但我怀疑是人为损坏，按规定不能赔偿，他还辱骂我，您看怎么处理？”
周凯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闻言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反而带着一丝不耐烦：“客户说有质量问题，就是有质量问题，跟他纠结是不是人为损坏干什么？”他放下鼠标，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客户是上帝，不能让投诉升级，更不能让他去平台曝光，影响公司名声。你必须让他满意，哪怕主动给客户道歉，自己掏腰包买个小礼品补偿也行，总之不能让事情闹大。”
“自己掏腰包？”凌薇薪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主管，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公司的错，是客户自己保管不当导致的，为什么要我道歉，还要我花钱补偿？”她想起自己上个月拿到的“优秀员工”证书，想起周凯说的“要保持对公司的热爱”，心里满是委屈和不解——难道“热爱公司”就要无底线妥协，连自己的尊严和利益都要牺牲吗？
周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凌薇薪，你是公司的人，客户不满意，就是你的错！公司花钱雇你，是让你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跟客户争论对错的！要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公司声誉，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凌薇薪头上，让她瞬间僵在原地。她看着周凯冰冷的眼神，之前对他的“好感”和“信任”瞬间崩塌了一角——这还是那个会温柔安慰她、表扬她的主管吗？为什么面对无理客户，他不仅不维护自己的员工，反而要自己无条件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