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伤好了,便来寻你。”龙志炼望着她发间的冰心梅,只觉眼眶发热。这梅枝还是他在终南山折的,如今虽过了数月,花瓣却依然鲜活,像缀了满枝碎玉。
王老卒见二人相识,笑着退了出去。苏清雪拉着龙志炼坐在火盆边,替他解下斗篷:“看你这脸色,路上受了风寒吧?我去拿姜茶。”
“不必。”龙志炼按住她的手,“我有冰心散,比姜茶管用。”说着取出锦囊,倒出些药粉,“你每日给伤兵换药时,撒些在伤口上,能防感染。”
苏清雪接过药粉,指尖与他相触,只觉一阵电流窜过。她低头轻笑:“阿炼哥还是这般细心。”她抬眼望他,“可你伤还没好利索,怎么就赶来了?”
龙志炼握住她的手,将边关的传闻说了。苏清雪听罢,眉头紧蹙:“我也觉得蹊跷。前日里有个受伤的北漠兵,临死前说‘狼主要取寒玉髓’,可我们早把寒玉髓的消息封了……”
“定是玄冥教的人泄了密。”龙志炼沉声道,“他们在冰窟吃了亏,定要找补回来。清雪,你可知道周将军把医经藏在何处?”
苏清雪摇了摇头:“我只知在将军府的密室里,具体位置……”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昨日周将军说要请个老道士来军中做法,说是能镇住狼群的邪祟。我瞧着那道士走路的样子,倒像……”
“像墨渊子前辈?”龙志炼接口道。
苏清雪点头:“正是!他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腰间挂着个酒葫芦……”
“那是墨前辈!”龙志炼猛地站起,“他怎会来边关?”
正说着,棚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灰袍道士掀帘进来,手里拎着酒葫芦,正是墨渊子!他见了龙志炼,抚须大笑:“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会追来!”
龙志炼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前辈,您怎么来了?”
“老道我来瞧热闹啊。”墨渊子拍了拍他的肩,“周将军说军中有邪祟,我替他看看。倒是你们俩……”他瞥了眼苏清雪,“好事将近?”
苏清雪的脸腾地红了,转身去整理药柜。龙志炼也有些不好意思,忙给墨渊子倒了碗热粥。
“先莫说这些。”墨渊子喝了口粥,“我今早替周将军看军帐,发现帐幔上沾着尸毒。北漠的狼主怕不是普通的蛮人,他身边定有玄冥教的高手。”他指了指龙志炼的剑,“你那把剑借我瞧瞧。”
龙志炼递过参宿剑,墨渊子摸了摸剑鞘上的树瘤,点头道:“不错,老梅树的树瘤最是坚硬,能挡阴毒。不过……”他从怀中摸出块青铜令牌,“这是你娘的‘寒玉令’,我替你收着。若遇到危险,用它在地上画个圈,你娘的旧部会出现。”
龙志炼接过令牌,只觉掌心一热。墨渊子又道:“我听冷月心说,寒玉髓虽毁,可尸王的怨气还剩三分。他们要在三月十五的月圆之夜,用活人血祭,把怨气聚起来。到时候……”
“到时候我们去捣毁他们的祭坛!”龙志炼握紧剑柄。
苏清雪从药柜后探出头:“我和你们一起去!军中的伤兵需要我,可若北漠大军打过来,我这点医术救不了多少人。阿炼哥,让我帮你。”
龙志炼望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墨渊子叹了口气:“罢了,女娃娃的医道比老道我还强,带着她也无妨。”
深夜,三人挤在军医营的火盆边。窗外飘起细雪,落在帐篷上,发出簌簌的响声。龙志炼望着跳动的烛火,想起终南山的寒梅,想起冰窟里的生死一线,又想起苏清雪发间的冰心梅——原来最烈的风雪,也冻不坏人心头的暖。
“阿炼哥,你说三月十五那天,我们会赢吗?”苏清雪轻声问。
龙志炼握住她的手,星陨砂在掌心发烫:“会的。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他望向墨渊子,“有前辈在,有清雪在,有药王谷的弟子在,还有天下的百姓……”他顿了顿,“邪不胜正,这是天道。”
墨渊子笑了:“好小子,有你娘当年的气势!”他举起酒葫芦,三人碰了碰葫芦口,“干了这碗,明日便去寻周将军,探探那祭坛的底细!”
雪越下越大,却掩不住帐内的暖意。龙志炼望着窗外的雪色,只觉心中有团火在烧——这火,是医者的仁心,是剑客的义胆,是天下人对太平的期盼。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有并肩的人,有要守护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