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夜君离已经起身披上外袍:“我很快回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就带着一盒还冒着热气的梅花糕回来了。锦盒上沾着夜露,他的发梢也有些湿润,想来是策马疾驰的缘故。
“你亲自去的?”沈清辞惊讶地接过食盒。
夜君离不置可否,只将筷子递到她手中:“趁热吃。”
后来守夜的侍卫私下议论,那夜王爷亲自策马出府,为买一盒梅花糕惊动了城南守军,差点闹出误会。
九月中的一天,沈清辞在花园散步时突然头晕,险些摔倒。幸好夜君离一直陪在身边,及时扶住了她。
自此之后,他几乎寸步不离。就连上朝时,也安排了四位女暗卫在殿外等候,一旦有情况立刻通报。
朝中大臣们很快发现,摄政王最近总是提早退朝。有时议政到一半,看见殿外女暗卫的身影,便会立即结束议事。众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这是王府要有喜事了。
这日太医请脉时,神色有些微妙。
“如何?”夜君离立即察觉。
太医犹豫片刻,谨慎地说道:“王妃的脉象...似乎比寻常孕妇要强健许多。若老朽诊断无误,可能是双生之象。”
“双生子?”沈清辞惊讶地抚上肚子,难怪这胎怀得格外辛苦。
夜君离怔了片刻,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双生子在皇室向来被视为吉兆,但也意味着生产时的风险倍增。
当晚,沈清辞发现寝殿外多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秋纹和夏竹。
“王爷让我们进宫来陪王妃。”秋纹笑着解释,“说是王妃身边需要信得过的人照料。”
沈清辞心中明了,这是夜君离为生产做的准备。他信不过宫中的嬷嬷,特意将她最信任的旧仆接进王府。
深夜里,她靠在夜君离怀中,感受着腹中孩儿的胎动。
“若是双生子,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她轻声问。
夜君离的手轻柔地覆在她肚子上:“都好。只要是你生的,都好。”
“那道符纸...”沈清辞终究还是提起了这件事。
“我放在书房暗格了。”夜君离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沉稳,“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查那老道士的来历。至于生产那日,我会做好万全准备。”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沈清辞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渐渐放松下来。
次日,王府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已经许久不见的杨太傅孙女,杨婉如。她带着自己亲手缝制的婴儿衣物,神色间满是真诚的祝福。
“祖母说,王妃是有大福之人,定会平安生产。”杨婉如轻声说道,“这些衣裳都是用最柔软的料子做的,还请王妃不要嫌弃。”
沈清辞注意到,她说的是“王妃”而不是表姐,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再无从前那股若有若无的嫉妒。
送走杨婉如后,夜君离从屏风后转出:“杨家的态度转变倒是快。”
“识时务者为俊杰。”沈清辞淡淡一笑,“况且,我如今确实需要更多盟友。”
夜君离目光深沉:“你总是想得这般周全。”
“重生一次,总要学聪明些。”沈清辞抚着肚子,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为了孩子,我也要步步为营。”
十月怀胎,如今已过半程。沈清辞站在寝殿的窗前,望着院中那棵开始落叶的老槐树,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夜君离从身后环住她,温热的手掌护在她腹前:“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们周全。”
夕阳的余晖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清辞靠在他怀中,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
然而他们都明白,这平静的表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那个失踪的周管事,玉玺的秘密,还有对未出世孩子的威胁,都像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夜色渐深,王府各处的灯笼次第亮起。寝殿内,夜君离正在灯下为未出世的孩子想名字,冷峻的眉眼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沈清辞望着他的侧影,忽然觉得,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她便无所畏惧。
窗外,一轮新月悄然升起,清冷的光辉洒满庭院,也照亮了前路未知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