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离眸光冷冽,微微颔首。不过片刻,太医匆匆而至,仔细查验后躬身道:“回王爷,琴弦上确实淬了剧毒,触碰即会中毒。”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敞厅。陈月如瘫软在地,浑身颤抖。陈尚书扑通跪地,连连叩首:“王爷明鉴,小女绝不会做这等事,定是有人陷害!”
沈清辞冷眼旁观,心中清明如镜。这陈月如不过是个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此刻正坐在主位上,看似关切地注视着这一切。
“靖王爷,”夜君离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刺骨,“在你府上发生这等事,该当如何?”
萧煜面色铁青,勉强维持着镇定:“此事本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王爷王妃一个交代。”
“不必了。”沈清辞突然道,“既然是在靖王府出的事,本妃相信靖王爷自会秉公处理。只是...”
她目光转向瘫软在地的陈月如,语气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小姐既然身体不适,还是回府静养为好。没有本妃允许,不得踏出陈府半步。”
这是变相的软禁。陈月如惊恐地抬头,却在对上沈清辞目光的瞬间噤若寒蝉——那眼神太过锐利,仿佛能看透她内心所有的阴暗。
一场赏菊宴不欢而散。
回府的马车上,夜君离握住沈清辞的手:“你早知道琴上有毒?”
“前世陈月如就用过这招。”沈清辞靠在他肩头,语气疲惫,“只是没想到,这一世她这么快就投靠了靖王。”
“今日之事,恐怕只是个开始。”
沈清辞点头:“他们故意选在赏菊宴发难,就是想试探我们的反应。若我中毒,他们得利;若我识破,也能借此挑起陈尚书对我们的怨恨。”
“你今日对漕运案的暗示,很是时候。”夜君离眼中闪过赞许,“陈尚书经此一事,应该会收敛许多。”
沈清辞却摇头:“恐怕不会。狗急跳墙,他们越是受挫,越会不择手段。”
马车驶过繁华街市,窗外人声鼎沸,却掩不住暗处的杀机。沈清辞掀帘望去,恰好看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是沈玉棠,他正与一个青衣文士交谈甚密。
“看来,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她轻声道。
夜君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骤冷:“那是靖王府的清客,周先生。”
沈清辞放下车帘,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既然如此,我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是夜,摄政王府书房灯火通明。沈清辞铺开一张京城势力分布图,在陈尚书与靖王府之间画上一道红线。
“陈尚书掌管户部,靖王手握部分兵权,若他们联手,确实不容小觑。”夜君离站在她身侧,指尖点在地图几处关键位置。
沈清辞沉思片刻,突然提笔在图上圈出几个不起眼的地点:“这些地方,都是陈尚书暗中经营的产业。若是同时出事,够他焦头烂额一阵子了。”
“你打算何时动手?”
“不急。”沈清辞放下笔,眸光幽深,“先让他们自以为得计,再一击毙命。”
窗外秋风萧瑟,卷起满地落叶。更鼓声遥遥传来,已是三更时分。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暗卫单膝跪地,呈上一封密信:“王爷,王妃,查清楚了。那日送信之人,是陈尚书府上的管家。”
沈清辞与夜君离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然。
“果然是他们。”夜君离冷声道。
沈清辞接过密信,在烛火上点燃。跳动的火苗映在她眼中,明明灭灭。
“既然他们想玩,”她轻轻吹散灰烬,语气平静无波,“那我就奉陪到底。”
夜色深沉,京城表面的平静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这一次,沈清辞决定不再被动防守。
棋局已开,该她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