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日与男子同进同出,成何体统...”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几桌听见。
苏明远的眉头渐渐皱起。他向来注重礼教,最见不得这等背后嚼舌根的行径。
沈清辞却恍若未闻,从容地起身,走向摆放在厅堂中央的一幅《秋菊图》。
“苏大人,这幅画可是前朝大家李思训的真迹?”她声音清越,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苏明远面露讶色:“沈小姐认得李大家的笔法?”
“家父珍藏过一幅李大家的《春山图》,小女有幸见过几次。”沈清辞细细端详画作,“李大家作画,最重骨法用笔,山石勾勒如铁线,菊花瓣片必用中锋。这幅画的笔法,确是李大家真传。”
她这番话一出,满座皆惊。李思训的画作传世极少,能一眼认出其笔法特征的,绝非等闲。
苏明远抚须点头,眼中满是赞赏:“想不到沈小姐对书画有如此造诣。”
就在这时,那个叫赵四的男子忽然提高声音:“女子无才便是德!沈小姐有这功夫研究书画,不如多学学女德!”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沈清辞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赵四:“这位公子何出此言?”
赵四见她接话,更加得意:“难道不是吗?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整日抛头露面,与男子同进同出,简直不知廉耻!”
“哦?”沈清辞不怒反笑,“公子口中的抛头露面,可是指我协助摄政王揭发靖王谋逆一事?”
她声音清晰,传遍整个厅堂:“若是如此,我倒要问问公子,是女子的名声重要,还是大启的江山社稷重要?”
赵四一时语塞。
沈清辞向前一步,目光扫过全场:“那日宫中宴会,北狄国师施展邪术,若非我识破其诡计,在场诸位大人恐怕都已中术。靖王私通外敌、囤积兵械,若非及时揭发,边关早已战火连天。在公子眼中,这些都比不上所谓的女子名声?”
她每说一句,赵四的脸色就白一分。
苏明远猛地拍案而起:“荒唐!沈小姐为国除奸,乃巾帼英雄!岂容你等污蔑!”
赵四还要争辩,忽然一个青衣小厮连滚爬爬地冲进来,惊慌失措地喊道:“赵、赵公子!不好了!顺天府的人把茶馆查封了,说是抓到我们散播谣言的证据!”
满座哗然。
夜君离此时才缓缓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叠供词:“赵四,你收受柳姨娘钱财,在京城散布谣言,污蔑沈小姐清誉,证据确凿。顺天府已经在你的住处搜出银两和往来书信,你还有何话说?”
赵四腿一软,瘫倒在地。
沈清辞看向满堂宾客,声音清朗:“清辞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今日借此机会,也向诸位说明:我沈清辞与摄政王,乃是君子之交,共同为朝廷效力。若有谁再散布不实之言,毁我清誉,休怪国法无情!”
她这番话掷地有声,原本对她还有疑虑的宾客纷纷露出钦佩之色。
离开苏府时,夕阳西斜。
夜君离看着身侧的女子,轻声道:“这一局,你赢得漂亮。”
沈清辞望着天边绚丽的晚霞,眸光深远:“还不够。赵四只是个小卒,真正的幕后主使还在逍遥法外。”
“已经查到萧煜和沈若薇的踪迹了。”夜君离低声道,“他们在城南的一处别院藏身。”
沈清辞脚步微顿:“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暮色渐浓,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京城的谣言虽然平息,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