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这才讪讪地退开,看着赵铁柱他们轻松地将担子重新上肩,步履稳健地走在山路上,眼里不禁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一行人就这样开始了真正的山路跋涉。赵铁柱和刘富贵、王建国挑着担子走在前面,周陌、詹妮弗、秀芹等人跟在后面,陈志远、卡洛斯等人则分布在队伍前后左右,保持着警觉。山路崎岖,时而上坡,时而下坡,好在天气晴朗,路面干燥,走起来还不算太泥泞。
沿途是典型的沂蒙山区风光,层层叠叠的梯田,散落在山坳间的村落,偶尔能看到在田里劳作晚归的农民,以及在山坡上吃草的牛羊。赵铁柱和秀芹不时地用本地话跟遇到的乡亲打招呼,脸上洋溢着回到熟悉环境的喜悦。
走走歇歇,将近四个小时后,当晚霞染红西边天际时,他们终于看到前方山坳里升起袅袅炊烟的村庄。
“到了,前面就是赵家村了!”秀芹兴奋地指着前方说道。
一进村口,几声犬吠立刻响起,随即引来了全村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不少村民听到动静,推开院门出来张望,看到这么一大群人,尤其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都露出了惊讶和好奇的神色。
陈志远见状,快走几步,接过赵铁柱肩上的扁担,低声道:“铁柱,你去跟乡亲们打个招呼,散散烟和糖。”
赵铁柱感激地点点头,从箩筐里拿出准备好的香烟和糖果。秀芹也赶紧过来帮忙。两人用家乡话热情地和围过来的乡亲们打着招呼,给男人们递上香烟,给眼巴巴看着的孩子们分发糖果。
“铁柱回来啦?”
“哟,还带了这么多朋友?”
“这闺女是秀芹吧?越来越水灵了!”
“还有外国友人呐?”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问着,接过烟糖,脸上都带着淳朴的笑容。
有腿脚快的孩子,嘴里含着甜滋滋的糖果,已经飞快地跑向村子深处,一边跑一边喊:“铁柱哥回来啦!还带了好多好多人!还有洋人呢!”
没过多久,就见一个约莫十六岁左右、扎着两条麻花辫、面容与秀芹有六七分相似的姑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到秀芹,眼睛一亮,带着哭音喊道:“姐!”
“小妹!”秀芹也激动地迎了上去,两姐妹紧紧拉着手,眼眶都有些发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紧接着,一位头发花白、身形瘦削但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后面跟着一个中年汉子,快步走来,正是赵铁柱的母亲。另一边,一位穿着朴素、面带沧桑但眼神清亮的妇女也急匆匆地赶来,是秀芹的母亲李寡妇。
“娘!大舅!”铁柱赶紧迎了上去,扶住老母亲。这正是赵铁柱的母亲和他的大舅。
几乎同时,另一位穿着同样朴素、面容依稀与秀芹有几分相似、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女也小跑着过来,她是秀芹的母亲,村里的李寡妇。“秀芹!我的闺女!”
“娘!”秀芹拉着妹妹秀英,也快步走到母亲身边。
两家人激动地聚在一起,说着话。铁柱连忙向母亲和舅舅介绍周陌等人:“娘,大舅,二舅(这时另一位闻讯赶来的中年汉子),这位就是我跟你们常提起的周陌先生,这些都是先生的朋友和同事。”
赵母和李寡妇等人虽然有些拘谨,但还是热情地招呼道:“周先生,各位同志,快,快家里坐!”
于是,在一群村民好奇和善的目光注视下,一行人跟着赵母和李寡妇等人,朝着村子里走去,来到了赵铁柱家。
那是三间崭新的红砖瓦房,旁边还有一间独立的厨房,以及一个在这个年代农村颇为少见的、用水泥抹得光滑的独立厕所,显得格外整洁。这正是去年铁柱探亲回家时,用攒下的钱和周陌给的奖金新建的。
赵母一边引着大家进院子,一边把自家那条听到动静兴奋地摇着尾巴、汪汪直叫的土黄色看家狗赶到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去去去,别吓着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