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心悦(1 / 2)

赵家村的人连夜制香,晚上忙到子时才歇息。

因为劳累大家连夜赶工,陈婉清心里过意不去,这一日的工钱,不仅按照一整天的工钱给足了,每人还额外多给了两文。

另外,她还准备第二日从县城回来时,给买些饴糖,让大家做工时甜个嘴。

不是陈婉清舍不得买点心,只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开始就给这么丰厚的待遇,就怕以后欲壑难填。

当然,这些心思,陈婉清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她这一日起了大早,坐上大山叔的牛车,赶紧往县城去。

大山叔的牛车也被她包了半个月。

对比起雇佣别人的牛车,肯定是坐大山叔的牛车更方便,也更加安全。

斟酌考虑过后,陈婉清毫不犹豫在昨晚上与大山叔商定了“包车”之事。

有专车接送,不仅省时,还省力。

大山叔能直接将她送到铺子门口——今天陈婉清没直接往铺子去,她让大山叔,先载她回娘家。

她这么早回县城,倒不是急着开门做生意。总共就那么十多匣子香,不出意料,开门后不久就能卖完。

她这么早回来,是因为璟哥儿和德安今天要去县衙赴宴。

今日县令大人设宴,亲自招待众童生。不亲眼看着他们出门,她心里不安。

牛车一路疾驰,到达织造坊的陈家宅子时,天色还很早。不少做早工的人,也才刚出巷子。

陈婉清拍响家里的大门时,陈松正在吃早饭,准备早些吃完去县衙。

县令设宴,他们这些差役全程随行,或是彰显县令的威仪,或是帮着维持治安,防止有宵小闹事。

大门响起动静时,陈松还以为是住在附近的同僚来喊他一起去衙门,但随即,她就听到了闺女的声音。

是幻觉吧?

清儿昨天回了村子,咋可能这么早就回来?

结果一打开们,还真看见了捂得严严实实的闺女。

可捂得再严实也没用,春天的风冷的刺骨,把他闺女的面颊吹的煞白煞白的,她鼻头却红彤彤的,眼睛也水汪汪的,看的陈松那个心疼。

“出什么事儿了,怎么一大早就回来了?可是在那里受了委屈,你和爹说,爹给你出气。”

大山叔在牛车上呵呵笑起来,陈松听到动静,这才看见了闺女身后的牛车。

陈婉清一番解释,陈松也知道闹了乌龙。他不再管闺女,只一手大山叔,一手扯住牛车的缰绳,让他们先进家。

这么一会儿功夫,家里的人都听见了动静,该起的自然也都起了。

赵璟明明住在后院,可却是最早露面的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陈婉清的错觉,总觉得璟哥儿在看见她时,眸光都亮了几分,像是艳阳破云而出,整个人一扫之前的颓靡,看着容光焕发。

他快走几步到她跟前,想拉她的手,陈婉清却躲了一下,眼神示意,爹和大山叔还在。

赵璟的理智总算回来了,忙与两人打了招呼,顺便接过了陈松手中的缰绳。

牛车一会儿还要出去,暂时就不往后院牵了。

他将牛车栓在院子里的樱桃树上,看着走出屋的许素英和德安,说,“阿姐风尘仆仆,我领阿姐去后院洗漱一下,换身衣裳。”

许素英摆手,“快去吧,快去吧。”

璟哥儿那眼睛直放光,说句不好听的,他看见她闺女,跟狗看见了肉骨头一样。

这绝对不是她认识的赵璟。

不过这也佐证了,她早先的猜测没错。璟哥儿就是早就对女儿有了心思,且情入肺腑。

许素英一颗慈母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笑眯眯的挥手,让他们快离开。

德安则翻白眼。

简直没眼看。

璟哥儿再也不是以前的璟哥儿了。

这么轻易就败在他姐的石榴裙下,一点都不男子汉大丈夫。

正想七想八,一巴掌拍到了脑袋上,德安敢怒不敢言,翻着白眼回了头,“我的娘,您又打我做什么?”

“没眼力见的小混蛋,家里来客人了你看不见?去街上买些肉饼,或是肉包子、烧饼、油条,总归多买几样。你姐和大山叔来的早,肯定都没吃饭,你捡着热乎的赶紧买回来。”

陈德安无语的伸出手,“娘,钱呢?”

又抱怨,“娘,我是人,不是蜈蚣,我就长了两只手,那么多东西怎么带的完?”

“你没脑子的么?拎个篮子去不行,再不济你牵牛车去?”

陈德安被撵出家门,摸着手里的半两银子,再次悔恨,怎么就生错了性别!

他要是个闺女,他娘绝对舍不得这么对他。

跟使唤牛马似的,一点也掂量不轻他的分量,他可是这个家的嫡长子!

陈家的嫡长子陈德安,憋憋屈屈的买早膳去了。

赵璟牵着陈婉清往后院去。

陈婉清要挣开他的手,“爹娘和大山叔都看着呢。”

“他们看不见,我用袖笼遮掩着。”

好不容易走到后院,赵璟的步伐都快了两分,迈着大步,就将陈婉清扯到了屋里。

房门在背后“砰”一声关上,后背与房门紧贴,陈婉清正想问璟哥儿这是作甚,面前就有一张俊彦伏低过来。

赵璟与她额头相抵,呼吸在瞬间变得炽热。他牢牢的圈着她,脑袋埋在她脖颈中,那力道之大,像是溺水之人抱住了最后一块儿浮木。

陈婉清嗅着他身上清爽的气息,忍不住回抱过去,“至于这么夸张么,只是一晚上没见而已。”

“阿姐又不曾心悦我,自然不知道,为心爱之人牵肠挂肚是种什么滋味。”

赵璟以前是谨慎克制的,便是与她说一句话,都得斟酌了又斟酌。确定不会暴漏出真实情绪,确定不会让她感觉出不妥,才会将那些在舌尖上,滚了千万遍的话说出来。

但是,成亲后,她对他越来越纵容,他便也越来越放纵。

他放纵到,甚至不再去遮掩自己,只恨不能将一颗心刨出来给她看。

他现在惯爱打直球,只想让她看到,他那颗为她熊熊燃烧的心。

赵璟呼吸都急促起来,鼻尖挪了过来,轻轻的蹭她发凉的脸颊与鼻头,双眸深深的看着她。

陈婉清再是没想到,只是一晚上没见,再见面迎接她的,会是如此大胆肆意,毫不遮掩对其爱意的赵璟。

他说出“心悦”与“心爱”时,都不会脸红么?

他是怎么说出,让人如此脸红心跳的话,却能做到面不改色的?

怎么她就做不到?

陈婉清面颊发烫。

她知道,这不是受了冷冻,脸上想要生冻疮。是因为赵璟的眼神太过灼热,让她体温跟着升高,脸也随之变得通红。

她该如何应对?

陈婉清心乱如麻。

但不管说什么,肯定都不能以这个姿势去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