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眼神,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中了沈阎。
那一夜之后,棠苑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沈阎没有再深夜突袭,也没有再那般粗暴地对待云棠。他甚至命人送来了最好的伤药,亲自看着她涂在脖颈的伤痕上。动作依旧算不上温柔,却少了之前的戾气。
但他对她的掌控,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棠苑的守卫增加了一倍,李招娣被调去了浆洗房,不得再靠近主屋。小翠则被明确警告,若再有任何差池,决不轻饶。
云棠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顺从”。她不再看向窗外,不再对任何外界的事物流露出好奇。她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美丽空壳,完美地扮演着沈阎所需要的、绝对依附于他的宠物。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温顺的表象下,一颗逃离的决心正在疯狂滋长。
沈阎那夜的暴怒与之后的“补偿”,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留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头失控的困兽彻底撕碎。而李招娣虽然被调离,但那条线并未完全断绝。浆洗房接触各院衣物,或许……仍有传递消息的可能。
“投名状”……她必须想办法拿到!
她的目光,悄然落在了沈阎偶尔会留在棠苑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公文副本,或者他随身佩戴的、那枚象征着极大权限的私人印章上。风险极大,但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可能具有价值的东西。
就在云棠暗中寻找机会时,督军府外,风云再起。
南方黎大帅的势力与沈阎的部队在边境摩擦不断,战事一触即发。沈阎变得更加忙碌,留在府中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便回来,也总是带着一身硝烟味和挥之不去的疲惫。
府内人心浮动,各种传言甚嚣尘上。有说沈阎在前线吃了亏的,有说黎大帅派人潜入北地意图不轨的。
这天,云棠在沈阎换下的军装口袋里,发现了一张被揉皱的电报纸一角。上面只有残缺的几个字:“……内鬼……泄密……计划……”
她的心猛地一沉。内鬼?泄密?难道沈阎也察觉到了府内有不干净的人?是针对李招娣背后的势力,还是……别的?
与此同时,被调去浆洗房的李招娣,在一次送还清洗好的衣物时,“不小心”将一件沈阎的衬衫掉落在了棠苑门口的泥地里。在拾起衣物时,她极其迅速地将一小包东西塞进了衬衫的内衬口袋。
整个过程被站在窗边的云棠,尽收眼底。
那包东西很小,很薄,像是一叠微缩的胶片或者几张特殊的纸张。
“投名状”……自己送上门来了?
云棠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更加危险的陷阱。一旦她动了那包东西,就等于彻底踏上了背叛沈阎的不归路,再无回头可能。
接受,还是拒绝?
她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仿佛看到了命运那嘲弄的嘴角。
绝境之中,那一线生机,总是与万丈深渊并肩而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