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葛营长也立刻接口,“我们营也出人!需要啥材料,拆房子也给你弄来!”
“谢谢营长!”小王感激地点头,再次强调当前最紧急的任务,“当务之急,还是搭架子床和支蚊帐!张医生说,现在一只蚊子,都比敌人的子弹威胁大!”
“行!这就搭!这就搭!”葛营长和林营长连声应道,仿佛这是世上最重要的事情。
两人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砖房,也顾不上什么营长形象了。葛营长扯着嗓子大吼:“一连的!二连的!还能喘气的!都给老子过来!带上家伙!拆门板!找木料!绑绳子!动作快!给重伤的兄弟们搭床!支蚊帐!快!快!快!”
林营长也对着自己营的方向嘶吼:“三连的!卫生员小林!带上咱们所有的蚊帐!再找几个人过来!帮忙!快!”
很快,沉重的脚步声、木料碰撞声、绳索拉扯声在砖房外响起。战士们虽然个个带伤,疲惫不堪,但听到是给重伤的兄弟搭庇护所,全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们拆下残破的门板,搬来还算结实的木梁,甚至有人拆下了卡车残骸上的篷布杆子。在葛营长和林营长的亲自指挥下,他们动作麻利而小心地在砖房内搭起了一排排离地而起的简易架子床铺。
同时,小林带着几个人,抱着能找到的所有蚊帐(有些是缴获的,有些是战士们自己省下来的),小心翼翼地钻进砖房。
他们在小王的指导下,用绳子、木棍,甚至削尖的树枝,在每一张架子床的上方,尽可能严密地撑起蚊帐。昏黄的灯光下,白色的蚊帐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守护生命的圣洁帐篷,将沉睡的重伤员们温柔地笼罩其中。
张胜寒处理完最后一个需要紧急手术的伤员,疲惫地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灯光在她沾满药渍和血污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映照着战士们忙碌的身影和那一顶顶在硝烟中升起的、守护生命的白色“堡垒”。
砖房内外忙碌的声响渐渐平息,重伤员们被妥善安置在架高的床铺和蚊帐内,呼吸平稳。
摇曳的煤油灯光下,张胜寒终于能暂时停下那高速运转、精密如仪器般的状态。
她背靠着冰冷的砖房门框,缓缓滑坐到门槛上。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并非身体肌肉的酸痛(她的体能远超常人),而是一种精神高度集中、连续进行超高难度操作后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