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彻底隐没在山峦之后,最后一线天光被墨蓝色的夜幕吞噬。远离青玄宗喧嚣的某处僻静山谷,乱石嶙峋,溪流潺潺,唯有夜枭偶尔的啼叫划破寂静。
林霄盘膝坐在一块背风的巨岩之下,双目微阖,呼吸绵长而深远。与莫无涯那场惊心动魄的会武决战,虽最终凭借混沌之气的玄妙与坚韧的意志险胜,但对他自身的消耗亦是巨大。体内经脉如同被过度拉伸的弓弦,隐隐传来酸胀之感,丹田气海之中,那团已凝聚至巅峰的真元,此刻也显得有些黯淡,不复全盛时期的圆融饱满。
“真元境巅峰……终究还是差了一层窗户纸。”林霄内视己身,心中澄明。与玄丹境的莫无涯一战,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下一个境界的壁垒。那不仅仅是真元量的积累,更是质的变化,是对天地灵气更深层次的沟通与驾驭。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全力运转《混沌吞天诀》。这门得自神秘传承的功法,此刻显露出其超凡之处。周遭天地间的灵气,并非如寻常功法那般被粗暴掠夺,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柔和地牵引、同化,丝丝缕缕地汇入林霄的经脉,再被混沌之气提纯、炼化,化为精纯无比的真元,缓缓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空虚的丹田。
混沌之气宛若最高明的工匠,不仅修复着战斗的损耗,更是在这修复过程中,悄然锤炼着他的肉身与真元,使其愈发凝练、纯粹。数个周天运行下来,林霄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气息也趋于平稳。虽然距离彻底恢复还有一段距离,但至少已无大碍,战力恢复了七成左右。
就在他心神沉浸于修炼之际,耳廓微动,捕捉到一丝极轻微的、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的破空声。他并未睁眼,只是周身原本松弛的肌肉微微绷紧,如同蛰伏的猎豹。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山谷,落在林霄身前丈许之外。来人一身紧身夜行衣,勾勒出矫健的身姿,面上覆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清亮却带着几分疲惫与警惕的眼睛。
“司徒影?”林霄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敛,平静地看向来人。
黑衣人,正是司徒影。她轻轻扯之不去的风尘与凝重。“林师弟,你倒是会找地方,让我一番好找。”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沙哑。
“情况如何?”林霄直接切入正题,他知道司徒影冒险前来,必有要事。
司徒影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坠星湖那边,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九幽教此次由一名玄丹初期的长老带队,麾下至少有四名真元境中后期的执事,凝气境的教徒不下三十人。”
“玄丹境长老……”林霄瞳孔微缩。一个大境界的差距,如同天堑。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他沉声问:“他们的目的确认了?”
“基本可以确定。”司徒影点头,“他们在湖心岛遗迹外围布置了一座‘引星阵’,看其阵纹规模和所需的星辰石数量,所图非小。我潜伏观察了三天,他们似乎在等待一个特定的时辰,很可能与星象有关,意图接引某种力量,或者……开启某种通道。”
她顿了顿,补充了最致命的信息:“而且,我发现了大长老麾下‘暗影卫’的踪迹,就在坠星湖外围徘徊。他们似乎也在观望,意图不明,但绝非善意。”
林霄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敲。玄丹长老坐镇,精锐教徒布防,外加虎视眈眈的宗门内敌。这几乎是一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