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顶平台,云雾缭绕,恍若仙境。
林霄独立于悬崖之畔,山风猎猎,吹拂着他略显凌乱的黑发和沾满尘土的衣袍。他微微喘息着,感受着体内近乎枯竭的混沌真气在峰顶浓郁精纯的天地元气滋养下,正缓缓复苏。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全身,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千辛万苦、最终登顶的酣畅淋漓与心灵上的超脱。
他成功了。千阶天梯,他第一个踏上了终点。
然而,榜首之争,并未因他的登顶而立刻落幕。这最后的几步,对于仍在攀登的人来说,是意志与极限的最终考验。
就在林霄踏上峰顶不过三息之后,下方传来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嘶吼。
“给我……上去!!”
是萧辰!
他瘫在九百五十七阶上,眼睁睁看着林霄的背影消失在云雾中,那无尽的屈辱和滔天的恨意,竟压过了肉体的剧痛和精神的涣散。他双目赤红如血,指甲深深抠入石阶缝隙,凭借着最后一丝不甘与疯狂,燃烧着所剩无几的生命潜能,手脚并用,以一种极其狼狈却异常执拗的姿态,一寸寸地向上挪动!
九百五十八阶!他几乎是用头撞上去的,额角破裂,鲜血横流。
九百五十九阶!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肺部如同火烧,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
第九百六十阶!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萧辰如同一条濒死的爬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滚着、挣扎着,终于也踏上了峰顶平台!
“噗——”
刚一上来,他便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血,整个人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身体剧烈抽搐,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只剩下胸膛微不可察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他的模样凄惨无比,与一旁虽显疲惫却依旧站立的林霄,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
萧辰的登顶,没有引来欢呼,反而是一片死寂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能看出,他这是纯粹靠着一股怨毒之气硬撑上来的,代价惨重到难以估量。即便日后能恢复,恐怕也会留下难以磨灭的暗伤,大道之途,已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高台上,洛长老和周执事相视一眼,皆是轻轻摇头。萧辰的天赋本是极佳,但心性如此偏激执拗,受不得半点挫折,未来成就,恐怕有限了。反观林霄,自始至终沉稳如山,那份心性,才是攀登武道巅峰最宝贵的资质。
紧接着,下方石阶上再次传来动静。
是李慕白!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血迹未干,那柄珍爱的玉箫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他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但步伐却异常坚定。他的眼中没有疯狂,只有一种属于剑修的纯粹与执着——超越自我,抵达终点!终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也踉跄着踏上了平台,刚一上来便盘膝坐下,立刻闭目调息,显然也到了极限。
随后是韩力。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仿佛不知痛苦为何物,他全身肌肉虬结,青筋暴起,如同背负着一座真正的山岳,每一步踏下,石阶都微微震颤。他没有任何花哨,就是靠着蛮横到极致的肉身力量和钢铁般的意志,硬生生扛着压力,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了上来。踏上平台的那一刻,他同样直接盘坐在地,开始运转功法,恢复消耗。
最后是王霸。他早已没了最初的嚣张,像一头受伤的猛兽,低吼着,四肢着地,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爬了上来。一上平台,他便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