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懂这个?”
“瞧你说的,老一辈都认识这些,我们年轻人见得多了,自然也懂一些。
东西放这儿了,见不见人你自己决定。”
李想拿起鼻烟壶端详。
这小物件做工相当精致,上面的图案清晰可见,一看就是从前王公贵族把玩的珍品。
不过大清早就亡了,什么王爷贝勒,都不值一提。
就是保养得不太好,鼻烟壶表面蒙着一层灰,也不知道赵德柱下乡怎么还带着这个。那我叫他进来了?”
“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找我有什么事。”
将鼻烟壶收好,等着陈志强进屋。陈志强,今天怎么来找我?厂里不是已经安排你过来了?”
“唉,遇到点麻烦。”
陈志强进屋看见张明远,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感觉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不是长相变了,是整个人气质都跟从前大不相同。有事就说吧,我待会儿还要看稿,导演也要找我。”
“好嘞!”
陈志强语气里透着羡慕:“张明远,你现在都当上演员了。
我看你之前拍戏时间挺长的,是不是有台词了?”
“就是个跑龙套的。”
“跑龙套那也是演员啊!我想跑还没机会呢!”
见张明远表情不太对,陈志强赶紧接话:“今天不是收工早嘛,想着该吃饭了,特地来请你,谢谢你帮忙。
对了,听说你现在在电影厂画画,正好我家有幅旧画,就带过来给你看看。”
说着,他把带来的画递到张明远面前。大老远就为送一幅画?”
张明远慢慢展开画卷。
纸面已经发黄,上面画着两只猴子,一只小猴趴在成年猴子的头顶。
画的两边盖满了印章。
奇怪的是,画上没有一个字,也没有落款。
而且这幅画,张明远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张明远,喝点水。”
旁边的赵文斌看了一眼画,赶紧转身去拿茶壶:“这位同志,你也坐下喝口水。”
“哎,谢谢同志。”
陈志强接过水杯,继续对张明远说:“这画我看着挺不错的,你又是学画的,放你这儿比放我那儿有用。”
张明远盯着画,伸手去接赵文斌递来的水杯,却发现对方没松手。
抬头一看,赵文斌正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目光不时扫向那幅画。陈志强,画你还是拿回去吧。
心意我领了,但不能白收你东西。”
“这哪是白收呢!我就是想送给你。”
“不行,没帮什么忙,就算帮了忙也不能收。”
陈志强急了:“张明远,真是送你的。
不过……确实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张明远随手把画放在桌上,喝了口水,杯子就搁在画旁边。
赵文斌看得眼角直跳。说吧,先听听什么事。”
陈志强犹豫了一下:“今天我刚到剧组这边,本来想帮忙搬点东西,结果人家嫌我弄得不好,让我直接回去。
我第一次来,好多规矩也不懂,搬东西的时候也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弄。
张明远,你能不能帮我说说情?假也请了,人也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让我回去吧。
天都快黑了,没吃没住的,谁受得了啊。”
“这件事他确实不太好处理。”
李明望着赵强说道:“我不过是个普通职员,这种场合我能发表什么意见呢?”
“别这么说,今天看到你和摄制组合作时,连导演都对你客客气气的。
李明,你就帮个忙吧,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的。
但凡还有别的办法,我肯定不会来麻烦你。”
李明沉吟片刻站起身,端着茶杯走到饮水机旁接水,余光瞥见旁边的张伟正悄悄向他使眼色。赵强,看在咱们同住一个院子的情分上,我去帮你说说看。”
“太感谢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先别急着道谢。
还有件事,这幅画我不能白拿,你开个价,就当是我买的。
否则让单位知道我收礼,这就成了受贿,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赵强本想推辞,但见李明态度坚决,加上旁边还有旁人,思忖片刻便点头:“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这一层。
那就一分钱吧,这幅画卖给你。”
“一分钱?”
“就一分钱!”
“你确定这个价钱合适?”
“就这个数,这样算是正常交易,不算收礼,这位同志也可以作证。”
“那好,一分钱。”
李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分钱递给赵强:“画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