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的天台,是学校明令禁止学生随意上去的地方,铁门通常上锁。但林秋早在开学初就发现,靠近水房的那扇小铁门的锁舌有些老化,用力一撞就能弹开。这里成了他少数几个可以绝对独处的秘密据点。
他熟练地走到那扇铁门前,侧身用肩膀抵住门板,微微发力一顶。
“咔哒”一声轻响,锁舌弹开。
一股带着凉意的夜风瞬间扑面而来,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他推开铁门,踏上了空旷的天台。
与此同时,在教学楼三楼的拐角阴影处,一个瘦小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正是赵强。他本来是想趁乱溜去小卖部买零食,却意外瞥见林秋独自一人走上了通往天台的侧楼梯。
“他一个人上天台干嘛?”赵强心里咯噔一下,一种窥探到秘密的兴奋和巨大的恐惧交织在一起。他不敢跟上去,只能缩在阴影里,眼睁睁看着林秋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方。他屏住呼吸,等了几分钟,确认林秋没有下来。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林秋落单了!在一个几乎不会有人去的地方!
巨大的恐惧让赵强浑身发冷,他想起王大壮狰狞的脸和“盯紧林秋”的命令。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汇报,被王大壮知道后肯定没好果子吃。但汇报了……万一……
犹豫和恐惧折磨了他十几秒,最终,对王大壮的畏惧压倒了对林秋的恐惧。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身就跑,一路冲回高一男生宿舍楼,气喘吁吁地撞开了王大壮的宿舍门。
“壮……壮哥!”赵强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
王大壮正躺在床上跟室友吹嘘自己跟“天哥”的关系,被打断后很不爽,骂道:“慌什么慌!见鬼了?”
“不……不是!”赵强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带着几分邀功的急切,“是林秋!我……我看见他一个人……一个人去教学楼天台了!就他一个!”
“什么?”王大壮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瞬间亮了,闪烁着一种混合着仇恨和机会的光芒,“天台?就他一个人?你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着他上去的!侧楼梯,那扇破铁门!”赵强连连点头。
“好!好机会!”王大壮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猛地一拍大腿,“妈的,总算让老子逮到机会了!落单?在天台?真是老天爷帮忙!”
他立刻跳下床,翻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狠厉:“喂?天哥?是我,大壮!有个事儿……对,就是那个林秋,他现在一个人在教学楼天台……对,就他一个!……好!好!谢谢天哥!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王大壮兴奋地搓着手,对赵强说:“我要去天台会会那个书呆子!这次,看他往哪跑!”
赵强看着王大壮那副跃跃欲试、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心里却涌起一股更强烈的不安。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像王大壮想的那么简单。那个独自走上天台的林秋,平静得让人害怕。
但箭在弦上,他已无法回头。陷阱已经布下,猎物似乎也已入瓮。只是,布陷阱的人或许从未想过,他们将要面对的,究竟是一头怎样的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