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组长是个身材高大、面色严厉的中年男老师,他没有任何迂回,直接劈头盖脸地低吼道:“张浩!你给我老实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校外打架?还动了刀子?你是不是不想念了?!”
张浩吊儿郎当地靠着墙,歪着头,嘴角撇着一丝混不吝的笑:“老师,您说什么呢?什么打架动刀子?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少给我嬉皮笑脸!”年级组长气得脸色发青,手指差点戳到张浩鼻子上,“我警告你!还有那个林秋!你们俩最近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别惹事!我盯着你们呢!再敢出一点幺蛾子,不管有没有证据,我先给你们记大过!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张浩掏掏耳朵,敷衍地点头,“老师您放心,我可是好学生。”
“滚回去上课!”年级组长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肝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厉声呵斥。
张浩晃着肩膀走了,转身的瞬间,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阴沉。
接下来的几天,一种无形的压力悄然笼罩了林秋和张浩。
课间,总有值周老师或学生会干部“恰好”经过七班走廊,目光扫过他们的座位。体育课上,体育老师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更长。甚至放学时,都能看到教导处的老师在校门口附近徘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离校的学生。
他们没有再被单独谈话,但这种无处不在的、沉默的监视,比直接的质问更让人窒息。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时刻悬在头顶,等待着他们犯错。
王大壮那伙人彻底偃旗息鼓,甚至有些避之不及,生怕被牵连。其他同学看他们的眼神也更加复杂,敬畏中带着疏离,仿佛他们是什么危险的传染源。
林秋和张浩都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他们变得更加沉默,行动更加谨慎。在教室里,几乎不再交流,即便在秘密基地,也减少了碰面。那根染血的钢管被深埋,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们像被困在透明玻璃箱里的猛兽,虽然獠牙仍在,却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一举一动都暴露在监视之下。这种约束,暂时压制了可能爆发的冲突,却也让他们呼吸艰难。
暴力换来的喘息空间,正被另一种形式的控制悄然挤压。
放学路上,林秋推着自行车,独自走在人流渐稀的街道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能感觉到,身后似乎有若有若无的视线跟随着。他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一种新的、更加复杂的生存游戏,开始了。这一次,对手不再是校园里的恶霸或街头的混混,而是来自规则本身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
他握紧了车把,指节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