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此次事件产生的所有医疗费用,由双方家庭自行承担,相互抵消,学校不再另行协调赔偿事宜。”
“三、三名同学回家反省一周,深刻检讨自身错误!一周后反校。”
这个“各打五十大板”的处理结果,看似公平,实则是一种息事宁人的和稀泥。它回避了追究真正的起因和责任主次,用“双方都有错”的模糊定性,暂时压下了家长间的激烈冲突,也给了校方一个台阶下。
王父王母虽然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但看到学校态度强硬,且儿子毕竟也动了手,加上记过处分对林秋也是重罚,便骂骂咧咧地勉强接受了,但放下狠话“再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没完!”
林父林母则心情复杂。他们为儿子感到冤屈,明明是被长期欺凌后的爆发,却落得同样记过的处分。但看到儿子肋骨的诊断书,他们更心疼儿子的身体,也怕事情再闹大对儿子更不利,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接受了这个结果。
处分通知很快在校园内公示。
然而,校方试图“公平”处理的姿态,并没有平息暗流。相反,“林秋敢下死手”的消息,像一阵无声的风,迅速传遍了初一年级,甚至更高年级。
比起处分公告上干巴巴的文字,学生们私下流传的,是车棚里血肉横飞的细节,是林秋状若疯魔、用砖头砸头、用牙咬人的骇人形象,是王大壮头破血流、李亮手臂见骨的惨状。
“记过”的处分,在“林秋差点把王大壮开瓢”的恐怖传闻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大多数学生记住的不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学校通告,而是“林秋是个不要命的疯子”这个事实。
恐惧,往往比规则更具威慑力。
躺在病床上的林秋,从父母口中得知处理结果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记过?他不在乎。医药费?他家本就拮据。他只知道,他用最惨烈的方式,守住了爷爷的邮票册,也让王大壮付出了血的代价。
至于那随之而来的、“敢下死手”的凶名……
林秋转过头,望向窗外。阳光刺眼,他却觉得心底某处,一片冰冷的平静。
这五十大板,打掉的或许是表面的平静,却打不散那已然凝聚的、带着血腥气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