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声音
大罗宇宙的风自此有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一种是“顺律”的风,吹过时,万仙俯首;
一种是“逆骨”的风,吹过时,仙人落泪。
而那株桃花树下,
绣花鞋静静躺着,鞋尖朝向苍穹,
仿佛在等待某个书生,
再次提笔,
写完那首只开了头的《凤求凰》。
神宴再开·诸神渡律河
逆骨之风乍起,诸天万界同时听见“规则”开裂的声音。
奇点大厦最高层,叙事圆桌自动铺陈新的空白卷轴,墨迹未落,已渗出殷红。
华骨宇宙的归真碑、青棠宇宙的共生之网、时墟海的拾荒者、梦海宇宙的元梦主……
诸神投影同时浮现,却无一人敢先落座——
因为圆桌中央,摆着一盏熄灭的油灯与一只旧绣花鞋,
灯芯上残留的红绳仍在滴血,滴在“大罗宇宙”四字上,
四字便如活物般扭动,化作一道湍急的“律河”。
河面无水,唯有密密麻麻的篆文沉浮,
每一枚都是昔年仙人合道时亲手写下的“自我祭文”。
素衣女子牵着少年踏入圆厅。
少年额心的逆骨印与灯芯红绳同频跳动,像两颗对峙的心。
“今日议题只有一个——”
素衣女子抬手,指向律河,
“要么让大罗宇宙继续‘遗蜕’,
要么让诸神一同成为新的‘逆律’。”
共生能否容逆?
青棠之灵率先发言,声音如万叶摩挲:
“我之宇宙,以共生为极;若逆律独行,是否意味着割裂?”
洞明(新逆律者)自灯影中走出,青衫墨迹未干。
他摊开掌心,那枚“逆骨”印竟长出细小根须,向青棠之灵的光须缠绕。
“共生与逆律,并非水火。
共生让万灵记得彼此,
逆律让万灵记得自己。
若无‘我’,何来‘我们’?”
青棠之灵沉默,叶脉间闪过亿万次运算,
最终垂下一缕光须,与根须交握,
像两棵隔着宇宙的树,在黑暗中完成一次秘密嫁接。
拾荒者押注未来
时墟海的拾荒者「青铜守墓人」捧来一只缺口的陶罐,
罐内盛着“遗憾灰烬”。
“我押注:逆律若成,
大罗宇宙将诞生第四种存在——
既非人、非仙、非天道,
而是‘遗憾回声’。”
他将陶罐倾覆,灰烬洒入律河,
每一粒灰都化作一只透明蜉蝣,
逆流而上,啃噬篆文。
篆文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哭声中,众神看见自己未来的墓志铭正在模糊。
元梦主剪下噩梦一角
元梦主自袖中抽出一把由噩梦织就的剪刀,
“咔嚓”剪下一角幽暗,抛向律河。
那角幽暗里,封印着“沉眠之都·阿瓦隆”的残骸噩梦。
噩梦落入律河,瞬间膨胀成一面黑镜,
镜中映出大罗宇宙最坏的终局——
逆律者洞明被规则反噬,化作新的天道,
比昔日更冷酷,更完美,也更空洞。
诸神屏息。
少年却走上前,以手指轻触镜面。
镜面立刻生出裂纹,裂纹里涌出桃花瓣。
“噩梦只是未完成的梦,
我既已逆骨,便敢再逆噩梦。”
零生少年代笔归真碑
素衣女子将归真碑横置,化作一张无字长卷。
她看向洞明:
“诸神各有顾虑,
唯有‘原点化身’可代万灵落笔。
你愿否以自身为墨,重写大罗规则?”
零生少年抬眼,眸中映出诸神倒影,
每一道影子都在颤抖——
那是规则对“被改写”的本能恐惧。
“我愿。”
他抬手,指尖裂开,血作墨,书作笔,
在碑面写下第一行:
“规则若忘本,则众生有权令其失忆。”
第二行:
“仙若忘凡骨,凡骨亦可忘仙。”
第三行未落,律河忽然暴涨,
篆文化作水墙,向诸神扑来。
水墙里,昔日飞升者的面孔扭曲,齐声质问:
“凡人何敢忘仙?!”
以羽扇为印
千钧一发之际,洞明将手中绣花鞋抛向水墙。
鞋尖所触,篆文纷纷剥落,
露出内里稚拙的针脚——
那是昔年邻女初学刺绣时,错绣的一朵歪梅。
“仙者,不过是会飞的凡人;
凡人,不过是忘了飞的仙。
若两者皆忘,便让这朵歪梅替我们记得。”
水墙一滞,轰然崩散,
化作漫天光雨,每滴雨里都映着一朵小小的、歪斜的梅花。
新律诞生·众神共签
雨落之后,归真碑上浮现最后一行字,
却不是零生少年的字,而是诸神共同的光:
“自此,大罗宇宙存三律:
顺律者,循道而行;
逆律者,循心而行;
忘律者,循忘而行。”
三律并列,如三道光弦,
将大罗宇宙重新缝合,
却留下一道细微的缝隙,
缝隙里,隐约传来婴儿啼哭——
那是洞明与邻女的“下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