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糖病掩局(1 / 2)

德妃病休的消息传到王府时,姜岁晚正把最后一口粥咽下去。苏培盛站在门边,手里捧着药包,说是四爷吩咐送来的风寒方子。她没多问,只点点头接过,顺手塞了包薄荷糖给他。

“格格这几日别出门了,四爷说,养好身子要紧。”苏培盛压低声音,“德妃娘娘那边,自有旁人盯着。”

姜岁晚应下,转身回屋,把药包搁在桌上,没拆。她知道这不是真要她喝的药,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德妃装病,是为了让年氏放松警惕;她装风寒,是为了方便传递消息。两人一唱一和,把整个王府当戏台子使。

午后她躺上床,盖了三层被,开始咳嗽。咳声有轻有重,三短一长,再两短一停——那是巡防换班的时间点。窗外有人影晃动,是胤禛安排的暗哨,听见节奏便记下,夜里自会传出去。

傍晚苏培盛又来了,这次带了个食盒。“四爷说,格格咳得辛苦,吃点润喉的。”

姜岁晚掀开盖子,里头是梨膏糖,琥珀色,裹着纸,看着就甜。她捏起一块,指尖在糖纸上摩挲片刻,才放进嘴里。糖化得慢,甜味渗进喉咙时,她咬开了糖心——里头藏着一张薄纸,墨线勾勒的是王府西院密道图。

她没动,含着糖,等味道散尽才咽下。糖纸卷成小团,藏进袖袋。她知道这糖不简单,朱砂味混在梨香里,若有若无。胤禛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掺朱砂的东西,除非这糖本身就是要传递的信息。

夜里她没睡,坐在灯下用针尖挑开糖块,一块块验过。每块糖芯都藏着字,拼起来是密道各出口的守卫轮值表。她把这些誊在布条上,缝进枕头夹层。刚收好针线,外头传来脚步声。

门没敲,直接推开。胤禛走进来,身上带着夜露气。他没说话,只站在床边看她。

“糖吃完了?”他问。

“吃完了。”她答。

“没觉得嗓子更疼?”

“疼倒没疼,就是舌头有点麻。”

胤禛嘴角动了一下,像是笑,又像不是。“朱砂入药,适量无害。”

“四爷给的糖,臣妾不敢不吃。”

他没接这话,转身走到桌边,拿起药包闻了闻。“这药你没煎?”

“煎了,喝不下,吐了。”

“撒谎。”他放下药包,“你根本没动它。”

姜岁晚没否认,只低头整理被角。“臣妾怕苦。”

“怕苦还敢吞朱砂糖?”

“那不一样。”她抬头看他,“糖是甜的,药是苦的。选哪个,不难。”

胤禛没再追问,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明日开始,每隔两个时辰咳一次,节奏照旧。守卫换班时间改了,新表在糖里。”

“知道了。”

他转身要走,手搭上门框时顿住。“若觉得不对,别硬撑。”

“四爷是指糖,还是指事?”

“都指。”

门关上后,姜岁晚把瓷瓶打开,倒出几粒药丸。黑褐色,气味刺鼻。她没吃,只收进抽屉。她知道胤禛不会害她,但也不会完全护她。这场局里,她既是棋子,也是执棋的人。

第二日天刚亮,年氏就派人来探病。丫鬟端着燕窝粥,说是侧福晋体恤,特意熬的。姜岁晚靠在床头,咳得断断续续,接过碗喝了一口,立刻皱眉吐出来。

“太烫了。”她说。

丫鬟慌忙道歉,收拾碗筷退下。姜岁晚等她走远,才从枕下摸出布条,对照昨夜堂中密文,在纸上画出新的巡防路线。她一边画,一边咳,节奏精准,窗外树影晃动,是暗哨在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