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手忙脚乱地接住，刚想再说什么，就被他打断了。
“分手可以，”何翊橪的目光冷冽如刀，扫过别墅亮着灯的窗口，“但得李韫森亲口跟我说。至于补偿，”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我开一场演唱会，演一部剧，赚的比这多得多。”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助理涨红的脸上，声音陡然沉了几分，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还有，转告李太太，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真心这东西，不是你们可以随意轻视和玩弄的。我也好，井惜婕也好，都不是任你们摆布的工具。”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挺拔得像株松，没有丝毫留恋。晚风掀起他的衣角，将那句掷地有声的话送进别墅的夜色里。
助理抱着怀里的东西，僵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他第一次见有人敢这样跟李太太叫板，心里又慌又乱，却莫名觉得，这个被轻视的小明星，腰杆挺得比谁都直。
别墅二楼的落地窗前，李母看着这一幕，对身边的干妈轻轻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意外：“倒是没看出来，这小明星还有点骨气。”
干妈端着红酒杯，轻轻晃了晃，语气漫不经心：“管他有没有骨气，解决了就行。让森森自己开口本就难，你直接处理掉，省得夜长梦多。”
“可不是嘛。”李母转过身，眼底的那点意外早已散去，只剩下算计的冷光，“周家好不容易松口联姻，这节骨眼上，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两人相视而笑，窗外的月光落在她们脸上，映出几分心照不宣的冷漠。至于那个被打发走的何翊橪，和那个连名字都不配被她们提起的井惜婕，不过是这场豪门博弈里，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罢了。
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经纪公司会议室的长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气氛却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高管们围坐一圈，脸色个个紧绷，何翊橪坐在对面，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给李韫森拨了不下十通电话，听筒里始终只有冰冷的忙音。
“翊橪，事到如今，你就别犟了。”总经理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施压，“李家已经放出话了，只要公司配合发布分手声明，他们愿意给我们注资五千万，不求任何回报。这对公司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好事？”何翊橪抬眼，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用我和森森的感情换注资，这叫好事？”
“你怎么就是拎不清！”副总猛地拍了下桌子，文件散落一地，“你以为李家是好惹的？他们能让你在娱乐圈顺风顺水，也能让你一夜之间身败名裂！现在发布声明，说是聚少离多和平分手，对你、对李小姐都好。”
他顿了顿，捡起地上的合同甩到何翊橪面前：“你看看这合同！里面多少条款绑着你？公司要是想雪藏你，易如反掌！再者说，你以为分手对你没好处？”
副总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算计的精明：“你最近热度下滑，正好借这个机会立个‘专注事业’的人设，之前你恋爱我们二话不说同意了。你也应该玩够了！这么多导演递来本子，你刚好趁现在转型，爱豆恋爱你知道多影响形象吗？别再闹了，公司给你接几个大制作，人气很快就能回升。到时候粉丝心疼你，资源找上门，这不是双赢吗？”
“双赢？”何翊橪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用一场假分手换资源，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也得忍着！”总经理沉下脸，语气彻底冷了下来，“我把话放这儿，今天这声明，你发也得发，不发也得发！你要是不同意，公司会直接登录你的账号或者用工作室账号发布，到时候措辞可就由不得你了——是想体面点，还是想被冠上‘劈腿’‘耍大牌’的帽子，你自己选。”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空调的冷风呼呼吹着。何翊橪看着面前这些人，他们眼里只有利益，没有半分人情，突然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原来在资本面前，所谓的“真心”和“感情”，真的一文不值。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不会发的。”
“你！”总经理气得发抖，“何翊橪，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便你们。”何翊橪转身就走，背影决绝，“想登账号就登，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我何翊橪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这些脏水。”
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满室错愕的高管。总经理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对旁边的人说：“给他点颜色看看！立刻联系技术部，准备登录工作室账号！”
与此同时，李家别墅里，李母正站在书桌前，看着助理用李韫森的手机编辑短信。屏幕上的文字冰冷又官方：【翊橪，对不起，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爸爸妈妈不同意，不被祝福真的让我好累。】
“就这样发。”李母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然后把公关部拟好的声明发出去，记住，重点是‘聚少离多’‘彼此不合适’，绝不能提家里反对，更不能影响森森的名声。”
“好的太太。”助理指尖颤抖着按下发送键，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她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这哪里是分手短信，分明是一把钝刀，要一点点割碎两个人的感情。
老管家站在一旁，看着李母冷硬的侧脸，忍不住叹了口气：“太太，这样做，森森小姐怕是……”
“怕她恨我？”李母转过身，眼底的决绝像淬了冰，“现在恨，总比将来她跪在我面前哭着后悔强！我们这种家庭，哪有资格为自己活？她前二十年被我捧在手心，往后几十年，就得扛起这个家。”
她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精心修剪的玫瑰，语气里带着狠厉：“她要是敢不争不抢，宁愿嫁给一个戏子，那我这些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这家产，难道要让给她爸外面那个女人的野种？就算是毁了她的幸福，我也不能让属于我们的东西落到外人手里！”
“太太……”老管家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母抬手打断。
“不用说了。”她的声音斩钉截铁，“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衣襟，朝着李韫森的房间走去。门板后面，隐约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她脚步未停——为了女儿的“未来”，这点眼泪，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此刻的何翊橪，刚走出经纪公司大楼，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他以为是李韫森回了消息，慌忙点开，却看到那条冰冷的分手短信，和手机推送里，自己工作室账号发布的“和平分手”声明。
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原来这场博弈里，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