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风雅目光一冷:此乃刑心台事务,不劳灶君挂心。
灶王爷浑身一颤,不敢再多言,匆匆跟上黑白无常的步伐,消失在幽深的通道中。通道随即闭合,刑心台重归寂静。
阴曹地府
黄泉路上,阴风如怒涛般咆哮。赵德彪那残破的魂魄,被铁链紧紧锁住,在黑白无常的押送下,如孤舟般飘过奈何桥。桥下血河波涛汹涌,无数冤魂伸出那如枯枝般腐烂的手臂,发出的哀嚎声,仿佛能撕裂人的耳膜:“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聒噪!”黑无常手中铁链猛地一抖,震得血河如沸腾的开水般翻涌,那些冤魂如受惊的鱼儿般,立刻缩回血水深处。阎罗殿前,十八层地狱的入口犹如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腥臭。灶王爷跟在后面,圆胖的身体像筛糠般不住发抖,小眼睛里充满了惊惧。“阎君有令!”白无常长舌如毒蛇般一卷,声音尖锐得如同利刃,“赵德彪恶贯满盈,罪大恶极,判无赦之刑!即刻行刑!”
第一层,拔舌地狱。鬼差们如饿虎扑食般按住赵德彪残魂,用烧红的铁钳死死夹住他那条曾经呼风唤雨的舌头,如拔河般一寸寸往外扯。每扯一寸,就有新的舌头如雨后春笋般从伤口处生长出来,然后再次被无情地扯出。如此循环往复,仿佛没有尽头。
啊——!!!赵德彪终于能发出声音,那声音犹如杀猪般惨绝人寰。他的残魂如狂风中的残烛般剧烈扭曲,那张坑洼狰狞的脸因痛苦而极度扭曲,仿佛被恶魔蹂躏过一般。
第二层,剪刀地狱,宛如噩梦的深渊。十指连心,鬼差们手持生锈的巨剪,无情地将他那曾经签署过无数黑心合同的手指一根根剪断,仿佛在剪断他罪恶的根源。黑色的魂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每一滴都化作一条狰狞的毒虫,张牙舞爪地反噬其主。
第三层,铁树地狱犹如炼狱的刑场。满是利刃的铁树如恶魔的獠牙,将他的残魂无情地贯穿,悬挂在半空。树下的鬼差如冷酷的刽子手,拉动着铁链,让他的魂魄在刀刃上来回摩擦,仿佛在磨砺他那颗曾经用劣质油食客肠胃的黑心。
第四层,孽镜地狱,恰似审判的法庭。巨大的铜镜前,被迫回顾一生罪孽。镜中闪过那些被他毒害的孩童空洞的眼神,老妇人溃烂的脸庞,孕妇流产时的血泊...每一个画面都化作实质的尖刺,扎入他的魂魄。
第五层,蒸笼地狱,宛如一座庞大的蒸笼,赵德彪的残魂在其中被反复蒸煮,仿佛是被放入了一个无尽的炼狱之中。他曾经用地沟油“蒸煮”食客的内脏,如今自己也亲身体验到了那犹如五脏俱焚般的痛苦。每一次蒸熟,又会被鬼差用铁刷如凌迟般将烂肉刮下,然后重新生长,如此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第六层,铜柱地狱,那烧红的铜柱犹如一条火龙,张牙舞爪地等待着赵德彪的拥抱。在皮肉焦糊的“滋滋”声中,他发出的惨叫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令人毛骨悚然。这铜柱的温度,恰似他炼油坊里那口大锅,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同炼化。
第七层,刀山地狱,无数尖刀组成的高山,犹如一座锋利的死亡之峰,赵德彪被无情地推上去,又狼狈地滚下来。每一把刀都犹如刽子手手中的利刃,精准地割开他的魂魄,仿佛是在对他曾经用“特价肉”中的碎骨割破食客喉咙的罪行进行审判。
第八层,冰山地狱,仿若一座晶莹剔透的冰晶城堡,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极寒的冰山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将他紧紧冻结,鬼差们手持铁锤,如铁匠般用力敲碎,然后再次冻结,如此反复,仿佛在锤炼着他那罪恶的灵魂。正如他曾经用冷冻病死猪肉冒充鲜肉,欺骗了无数顾客,这冰冷的惩罚,正是他应得的报应。
第九层,油锅地狱,宛如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无尽的黑暗中,赵德彪的残魂在沸腾的黑油中翻滚。这油,犹如他亲手炼制的地沟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每一滴都如火焰般灼烧着他的魂魄,却不会让他魂飞魄散,只会让痛苦永恒,仿佛要将他的罪孽永远铭刻在地狱的深处。
啊!!!饶了我……饶了我……他那惨绝人寰的叫声,仿佛是一把利剑,刺破了油锅中那滚烫的气泡,却无人理会。第十层,牛坑地狱,宛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无数被他用病死牛坑害的食客吞噬。这些食客化作一群疯狂的野牛,用尖锐的角将他挑起,无情地踩踏,狠狠地撕咬。每一头牛的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的仇恨之火,仿佛要将他烧成灰烬。
第十一层,石压地狱,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巨石如泰山般沉重,将他压成肉饼,又像魔术般复原,再一次重重地压下。这场景,恰似他曾经用那掺杂了假面粉的“面粉山”,无情地压垮了多少面点铺的诚信,让它们在重压之下土崩瓦解。
第十二层,舂臼地狱,恰似一个巨大的怪兽,张开那狰狞的大口,等待着猎物的到来。赵德彪被无情地投入其中,巨大的石臼如同一只恶魔的手掌,反复舂捣着他,将他变成一滩肉泥。那些曾经被他掺入粮食中的碎石、砂砾,此刻都变成了折磨他的利器,如雨点般砸向他,让他痛不欲生。
第十三层,血池地狱,宛如一潭散发着恶臭的死水,赵德彪在其中苦苦挣扎,时沉时浮。这血,仿佛是那些因食用毒油而患上血癌的病人的血泪,汇聚成了这片猩红的海洋。
第十四层,枉死地狱,无数被他间接害死的冤魂如饿狼般扑上来,疯狂地撕咬着他的魂魄。每一口都犹如抽走了他一丝生命力,却又让他如同不死之身般立即复原,继续承受这无尽的折磨。
第十五层,磔刑地狱,他的四肢被铁钩无情地扯开,鬼差手持钝刀,如屠夫般慢慢地切割着。这场景,恰似他曾经用慢性毒药侵蚀那些无辜者健康的过程,残忍而又血腥。
第十六层,火山地狱,火山口犹如张开的血盆大口,滚烫的岩浆如火龙般灼烧着他的魂魄。那些因他而家破人亡的怨念,汇聚成了最炽热的火焰,将他的灵魂炙烤得痛苦不堪。焰。
第十七层,石磨地狱,宛如一头狰狞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他无情地吞噬。巨大的石磨如同一台恐怖的绞肉机,将他的身躯碾碎,磨出的并非豆浆,而是如墨般漆黑的罪孽。每一滴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地沟油恶臭,仿佛是从地狱深处涌出的瘟疫。
第十八层,刀锯地狱,犹如一座无尽的炼狱,是最为残酷的一层。赵德彪如同待宰的羔羊,被紧紧地绑在铁床上,动弹不得。鬼差手持锈迹斑斑的锯子,如同恶魔的獠牙,从他的裆部开始,一寸寸地锯成两半。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地狱,如泣如诉,却没有丝毫怜悯的回应。“此乃无赦之刑。”白无常面无表情地冷笑着宣布,仿佛是来自地府的审判者,“每日轮回十八层,永世不得超生!”
灶王爷在一旁看得浑身肥肉直颤,小眼睛里满是惊惧。他跪在阎君殿前,连连叩首:小神知错!小神知错!从今往后,定当严查人间灶火,绝不再纵容此等孽障!
阎君威严的声音从殿内传来:灶君既已知错,且观此刑,当引以为戒。回去后严查人间饮食,再有疏漏,定不轻饶!
是!是!小神领命!灶王爷连连叩首,额头都磕出了血。
(转回人间线)
齐风雅转身,靛青色的衣袂无声拂过冰冷的黑石地面。她走向刑心台边缘那面墙壁,手腕上的火焰痕红芒更盛。
密室中,我蜷缩在角落,浑身颤抖如筛糠。
刚才的一切,我都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某种玄之又玄的感应。赵德彪残魂在十八层地狱受刑的景象,灶王爷赌咒发誓的模样,还有那可怕的无赦之刑的宣判...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最深的梦魇,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我知道,轮到我了。
密室的青砖入口再次开启。齐风雅的身影出现在洞口边缘,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有那三根暗红线香顶端跳跃的幽蓝火焰,和她手腕上那道刺目的火焰朱砂痕,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我瘫软在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颤抖着举起那本账本,如同献祭般递向她,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大...大人...账本...求您...
齐风雅并未伸手去接那账本,她宛如一座雕塑般伫立在洞口,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着我,那目光恰似万载玄冰,冰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栗。“李小二。”她的声音虽不大,却犹如九天雷霆,在我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汝之罪孽,犹如那浩瀚星河,无穷无尽,罄竹难书。魂飞魄散,本应是命中注定之事。”我浑身战栗不止,绝望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至。“然……”她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突然调转方向,“汝之账本,恰似那燎原之火的引信,能够燃尽这世间的一切余孽。此乃汝唯一可做之赎罪之举。”
我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
齐风雅手腕一翻,那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青铜莲花香插凌空飞起,悬浮在我头顶。三缕青烟垂下,如同锁链,将我牢牢束缚。
今判汝:暂留残魂,亲见账本所录之人一一伏诛。待人间余孽尽除,再行汝之判决。
她的话音刚落,那三缕青烟骤然收紧,我只觉魂魄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生生抽离了躯体!低头看去,我那具枯槁的、肺癌晚期的身体,依然瘫软在地,却已没了气息。
我的魂魄被青烟缠绕,缓缓升起,落入那青铜莲花香插之中。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最后看到的,是齐风雅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冰冷依旧,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以汝之魂为引,燃尽这如毒流般的人间!这是我在坠入无尽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三个月后。某市食品安全管理局局长陈某,如一颗流星般,在自家别墅中骤然陨落,死因是突发的心梗。死前,他曾如困兽般疯狂地抓挠着胸口,惨叫着:油……油烧起来了!
而西郊地下炼油厂的老板孙某,则如一片残叶般,被人发现漂浮在自家油罐中,全身皮肤溃烂得如被强酸腐蚀过一般,可法医却鉴定不出任何外来强酸的痕迹。
某大型连锁超市生鲜采购主管李某,在冷库检查货物时离奇失踪。三日后,员工在肉品切割间发现其尸体,法医称死因是极度惊恐导致心脏骤停,而其手中紧握着一块腐烂生蛆的猪肉。
......
栖心民宿,清墨轩。
齐风雅宛如一座雕塑般静立窗前,目光如炬地望着院中那丛青竹。手腕上的火焰朱砂痕犹如跳动的火焰,红芒微闪,映照着桌上那本已经翻到最后一页的账本。账本上最后一个名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抹去,在幽蓝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我用地沟油发了财,灶王爷要我命来还》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