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牛潇那团燃烧的怨魂风暴,则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住,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从即将破开的门缝中硬生生**扯**了出来!瞬间脱离了问心阁的庇护范围!
“不——!”牛潇的魂念发出最后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尖啸,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对马莹莹刻骨的眷恋。那尖啸声如同实质的波纹,扫过庭院!
噗通!噗通!
东厢门口,孟婆和乐合如同被重锤击中胸口,双双脸色惨白如纸,喷出一口鲜血,萎顿在地!赵怀真更是直接昏死过去,手背上那被禁锢的枯花烙印疯狂闪烁,青黑色的怨气如同毒蛇般在光网内左冲右突!
扑向鲁泰州的马莹莹,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冰锥贯穿心脏!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瞳孔瞬间放大,倒映着空中那团被无形之力攫住、正被强行拖向槐树阴影的燃烧怨魂!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尽的恐惧和一种…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
鲁泰州挣扎着撑起半边身体,看到空中那超乎想象的一幕,刚毅的脸上只剩下极致的震惊和冰冷。
那团燃烧着黑红怨火与破碎幽蓝的怨魂风暴,在距离槐树阴影下白影数尺之遥时,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开始无声无息地、极其迅速地**消融**!没有爆炸,没有闪光,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绝对的**抹除**!
怨火熄灭,幽蓝碎灭,牛潇扭曲痛苦的面容虚影在无声的尖啸中彻底崩散、淡化…最后,只剩下那朵作为执念核心的、枯死的康乃馨印记,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闪烁着最后的微光,被那漠然的白影缓缓地、无情地“吞”入那片模糊的纯白之中!
消失了。
庭院中令人窒息的寒意骤然减轻。凝滞的水珠坠落,尘埃重新漂浮,风灯的光晕恢复了摇曳。但那股源自灵魂的冰冷和目睹未知恐怖的战栗,却更深地烙印在每个人心底。
槐树阴影下,那团模糊的白影,在“吞噬”了枯花印记后,似乎微微“凝视”了庭院中众人一眼。那漠然的“目光”扫过口吐鲜血、惊骇欲绝的孟婆乐合,扫过昏死过去的赵怀真,扫过相拥在地、面无人色的鲁泰州夫妇,最后,落在了回廊下,指尖光刃黯淡、唇角溢出一缕鲜红的齐风雅身上。
没有情绪,没有停留。
如同完成了微不足道的采集任务。
白影无声无息地淡化,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瞬间消散在槐树浓重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庭院,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劫后余生的、沉重的喘息。
“咳…咳咳…”孟婆捂着剧痛的胸口,咳出带着腥味的血沫,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白影消失的地方,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一种…源自古老记忆的、模糊的认知。“…是…是它们…巡狩者…它们…真的存在…”她声音嘶哑颤抖,如同梦呓。
乐合俊美的脸惨白如鬼,桃花眼里全是后怕和茫然,他死死抓着报废的平板,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巡…巡狩者?什么东西?它…它把怨鬼…吃了?”
鲁泰州艰难地坐起身,将浑身冰冷颤抖、眼神空洞失焦的马莹莹紧紧搂在怀里。他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下巴绷紧的线条和眼底深处翻涌的冰冷波涛。他看着怀中妻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抬眼望向问心阁那扇被齐风雅光刃劈裂的木门,再扫过地上昏死的赵怀真和他手背上疯狂闪烁的枯花烙印。所有线索,所有超乎常理的恐怖,都指向一个冰冷的结论——他的妻子,杀了人。而那个纠缠她的“鬼”,刚刚被一个更可怕的东西抹杀了。他搂着马莹莹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齐风雅缓缓收起黯淡的光刃,强撑着身体走到鲁泰州身边。“鲁先生,此事远未结束。那个巡狩者出现,说明这背后的牵扯比我们想象的更深。”鲁泰州抬起头,眼神坚定,“不管怎样,我不会让莹莹再受到任何伤害。”这时,昏迷的赵怀真悠悠转醒,他惊恐地看着周围,手背上的烙印也渐渐平静下来。孟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说道:“巡狩者是来清理违背规则的怨魂,可为何会突然出现,这里面定有隐情。”众人正思索间,问心阁内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齐风雅眼神一凛,重新凝聚力量,“大家小心,似乎还有变故。”说罢,她率先朝着问心阁走去,其他人也紧跟其后,一场新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齐风雅缓缓抬手,拭去唇边那抹刺目的鲜红。月白的光刃在她指尖彻底熄灭。她清冷的眼眸深处,冰封的寒潭下,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风暴。她望向白影消失的槐树阴影,又看向赵怀真手背上那因牛潇彻底消亡而失去压制、正疯狂冲击禁锢光网的枯花诅咒烙印。
那烙印的青黑色怨气,此刻如同被煮沸的毒液一般,疯狂地翻腾着,嘶嘶作响,似乎想要挣脱束缚,喷涌而出。它沿着赵怀真手臂的血管脉络,如毒蛇般迅速地向上攀爬,所过之处,血管都被染成了诡异的青黑色。
赵怀真的皮肤下,青黑色的纹路像是被惊扰的蚁群,争先恐后地凸起,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狰狞可怖的图案。这些纹路已经越过了手肘,还在继续向上蔓延,仿佛要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吞噬掉。
而被光网禁锢的枯花图案,此刻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花瓣的边缘竟然开始诡异地蠕动起来,像是有生命一般,缓缓地向赵怀真的血肉深处伸展。那枯花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从原本的灰色渐渐转变成了令人心悸的青黑色,仿佛它正在从赵怀真的身体中汲取着什么。
“根源虽灭,执念烙印已成诅咒……”赵怀真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能感觉到那股诅咒正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身体和灵魂,让他的生命逐渐流逝。反噬其身。”齐风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清晰地响在死寂的庭院,“此咒不解,他活不过三日。”
她的目光,缓缓转向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的孟婆和乐合。
“你们,”齐风雅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闯的祸,自己收拾。”
孟婆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向赵怀真手臂上那可怖的诅咒烙印,又看看自己怀里那个豁口的破碗。碗底,还残留着一点点浑浊不堪、散发着怪味的“汤”底。一个疯狂而绝望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上她的心。她咬了咬牙,颤颤巍巍地端起破碗,想要将剩下的汤喂给赵怀真。可手刚伸出去,又停住了,眼神中满是犹豫。这汤本就不知会有何副作用,贸然喂给赵怀真,说不定会害了他。
乐合看出了孟婆的犹豫,说道:“孟婆,要不试试?说不定能解这诅咒。”孟婆皱着眉,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这汤太邪性,不能贸然用。”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问心阁内的蠕动声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齐风雅警惕地挡在众人身前,光刃再次在指尖闪烁。突然,一道黑影从问心阁内飞射而出,直直朝着赵怀真扑去,那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众人惊呼出声,一场新的恶战,似乎又要开始了……
“汤…老娘的汤…以毒攻毒…”她喃喃自语,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偏执,挣扎着爬向赵怀真,“诅咒…也是执念…是念就能熬…就能忘!让开!让老娘试试!”她伸出枯瘦颤抖的手,沾起碗底那点粘稠恶心的液体,就要往赵怀真手臂的烙印上抹去!
““疯婆子!你想毒死他吗?!”乐合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愤怒,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会瘫倒在地。
他连滚带爬地扑向孟婆,想要阻止她的疯狂举动。“你那玩意儿连耗子都毒不死!这是诅咒!是怨念烙印!不是感冒发烧!”乐合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试图让孟婆清醒过来。
然而,孟婆却完全无视了乐合的阻拦,她的双眼瞪得浑圆,满脸都是狰狞的表情,状若疯虎一般。她挥舞着那只沾着“汤”的手指,对着乐合大声咆哮道:“滚开!你个没用的废物!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
孟婆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地府都能听到她的怒吼。她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这碗“汤”来拯救那个被诅咒的人。合撕扯起来。
齐风雅冷眼看着这荒诞而绝望的一幕,指尖微动,一道微弱的星辉弹出,暂时隔开了撕打的两人。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槐树阴影深处,白影消失的地方。那里,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纯粹的冰冷与…锁定的气息。就在这时,问心阁内传出一阵低沉的吟唱声,那声音好似来自远古,带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光芒从阁内射出,将众人笼罩其中。孟婆和乐合被这光芒震开,停止了厮打。一个身着金色长袍的身影缓缓从问心阁走出,他面容慈祥,眼神却透着威严。“都别闹了,这诅咒之事,我自有办法。”此人竟是一位神仙。原来,他一直在问心阁内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动。他走到赵怀真身边,抬手在其烙印上轻轻一点,一道柔和的光芒注入其中,烙印的颜色竟渐渐变淡。“这巡狩者的出现,背后牵扯到天庭的隐秘。这诅咒虽棘手,但我能暂时压制。不过,要彻底解除,还需找到根源。”他看向众人,“你们且随我进问心阁,我慢慢道来。”众人虽满心疑惑,但也只能跟着他走进了问心阁,一场关于天庭隐秘的故事即将展开。
巡狩者,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存在,它们究竟为何而来?难道仅仅是为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怨魂执念吗?还是说,它们的目的远不止如此,背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图谋?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栖心的世界显得格外静谧。然而,在这片宁静的表象之下,一场真正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紧张氛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