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站在义舍二楼的窗前,望着于阗城中星星点点的灯火,以及远处昆仑山模糊而雄伟的轮廓,心中计算的,已不仅仅是玉石的利润。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来,这支联合商队将迎来一场不可避免的风暴。
而他,需要在这场风暴中,不仅保住现有的基业,更要借此机会,挣脱束缚,整合所有资源。
并且,婊要当,牌坊也要立!
联合商队在于阗盘桓月余,采购的玉石、西域特产已堆满库房。
按照往年惯例,此时应满载货物,东归中原,利用地域差价获取最大利润。
然而,刘备此次却提出了一个让刘璋和张朱大为愕然的决定。
“什么?直接在敦煌处理掉大部分玉石和西域货物?”
刘璋圆胖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玄德兄,你这是何意?从敦煌运回开封,虽有路途消耗,但价格至少能高出三成!
如今水泥路畅通,银行便利,沿途几无风险,不过是多费一两个月时日罢了!
为何要平白舍弃这许多利润?”
张朱也皱紧了眉头,语气带着不满:
“是啊,玄德。我等辛苦奔波至西域,所为何来?
不就是为了这地域差价?
若只在敦煌出手,利润薄了不止一筹,与那些只在河西走廊打转的商队有何区别?
手下伙计们跟着我们,也是指望多分润些钱财养家糊口啊。”
刘备早已料到二人会有此反应,他面色沉静,耐心(或者说,看似耐心)地解释道:
“季玉兄,伯求兄,你们所言甚是,东归利润确实更厚。
然而,你等可曾细算过时间成本?
一来一回,便是三四个月。
若将此时间用于西进,探索新途,或许能发现比这区区三成利润更大的商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二人,语气加重:
“颜良颜公之事,你我都亲眼所见。其商队规模、气派,远超我等联合。
甚至一个手下的商队,规模利润都远超我等!
他为何能如此?
正是因其不满足于西域东段之利,敢于深入极西之地,沟通贵霜、安息、大秦(罗马),方能攫取巨利!
我等若始终困守于于阗至开封这条旧路,只怕永远只能拾人牙慧,难以壮大!”
“而且,如今越来越多的中原商人涌入西域,让我等的利润进一步下降,也到了图变的时候了!”
刘备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激昂:
“如今于阗根基已固,正是我等西进拓展之时机!
将货物在敦煌迅速变现,换取更轻便、更适合西方贸易的资本(银币或易携带的贵重物品),直趋疏勒,乃至更西!
此乃放眼长远之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