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
冲在最前的白马义从骑士已能看清前方“士卒”脸上呆滞的轮廓,甚至能闻到蒿草和破布的气味!
一丝荒谬的疑惑刚在脑中闪过,但还没来得及考虑清楚,胯下战马却已本能地撞了上去!
噗!噗嗤!
沉闷而怪异的撞击声响起。
预想中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未出现。
那些“士卒”竟如同朽木般,被撞得四分五裂,枯草和碎布漫天飞溅!
巨大的惯性让冲在最前面的数十骑瞬间失控,战马悲鸣着栽倒,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飞出去!
“草人!”
“是草人陷阱!”
“卑鄙无耻的吕布!”
惊恐的呼喊在冲锋的白马义从中炸开!
冲势为之一滞!
后续的骑兵不明就里,依旧汹涌向前,顿时与前方摔倒的人马撞作一团,人喊马嘶,阵型大乱!
“就是现在!”
沮授的声音如同撕裂夜空的霹雳,
“放箭!射马!”
“嗡——!”
早已引而不发的弓弦终于爆发出死亡的颤音!
密集的箭矢并非射向难以命中的骑士,而是如同毒蝗般,自后方壕沟和低洼处腾空而起,狠狠扑向那些因混乱而挤作一团的白马!
箭雨精准地覆盖了马匹相对脆弱的脖颈、胸腹!
噗噗噗噗!
凄厉的马嘶瞬间压过了人的怒吼!
一匹匹神骏的白马被射成刺猬,轰然倒地!
马背上的骑士被重重摔落,不等爬起,就被后面刹不住冲锋的同袍践踏而过,骨断筋折!
“起盾!长戟!杀——!”
田丰须发戟张,拔出佩剑,声嘶力竭地怒吼!
早已憋屈到极点的袁军精锐步卒,如同受伤的猛兽,从藏身的浅壕和低洼处咆哮着跃出!
他们结成紧密的阵型,巨大的盾牌在前方瞬间竖起一道钢铁壁垒,锋利的长戟如同毒蛇的獠牙,从盾牌的缝隙中狠狠刺出!
“顶住!顶住!”
百夫长挣扎着从死马下爬出,半边身子都是血,声嘶力竭地试图重整队伍。然而太迟了!
袁军的长戟阵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带着复仇的怒火,狠狠碾入因混乱和失去速度而威力大减的白马义从群中!
长戟无情地捅穿马腹,刺透甲胄!
战马的悲鸣和骑士的惨嚎响成一片!
失去了冲击力的骑兵,在严密的步兵长戟阵前,脆弱得如同待宰的羔羊!
鲜血瞬间染红了枯黄的草地,破碎的白甲在泥泞中翻滚!
“好!杀得好!”
袁绍猛地从土坡后站起,枯槁的脸上因极度的兴奋和扭曲的恨意而涨得通红,他挥舞着拳头,嘶哑地吼叫着,仿佛要将河间失陷、邺城受辱的所有怨毒在这一刻倾泻出来!
他看到了!看到了公孙瓒引以为傲的白马义从,正在他精心设计的陷阱中流血、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