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晚命人将其带下看管,录下口供。紧接着,她又传唤了负责与锦绣坊对接的内院管事嬷嬷。面对确凿的账目对比和陆云晚犀利的追问,以及李管事已然招供的压力,这位嬷嬷也很快败下阵来,承认了在定制费用上做了手脚,虚报工料,中饱私囊。
一上午时间,陆云晚以雷霆之势,连续揪出了数名利用中秋筹备之机贪墨舞弊的中层管事,效率之高,令人咋舌。她并未立刻进行最终处罚,而是将所有人证、物证、口供暂时封存,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处理完账目和人员,陆云晚立刻转向物资筹备。她亲自带着秋月和赵铁鹰,前往被暂时封锁的库房,进行实地清点核查。
库房内物品堆积如山,有些地方甚至杂乱无章。陆云晚不顾灰尘,亲自抽查清点。她发现,不仅账实不符的情况严重(如账上记录有某物百件,实际清点不足八十),更有大量以次充好的现象:标注为“上等”的干货食材,实为普通货色;号称“苏绣精品”的料子,针脚粗糙,明显是次品;甚至连预备赏赐下人的金银锞子,也掺杂了成色不足的……
每发现一处问题,陆云晚便让赵铁鹰详细记录在案,并让负责该区域库管的小吏当场确认。面对这位目光如电、手段强硬的新主母,以及一旁虎视眈眈的赵统领,库吏们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隐瞒。
清查过程中,陆云晚也敏锐地发现了几名在混乱中仍能坚守岗位、账目相对清晰、物品管理井井有条的低级库吏或年轻管事。她默默记下他们的名字和表现。
经过几乎不眠不休的两天高强度工作,陆云晚基本摸清了中秋筹备中的主要问题和责任人。第三天清晨,她再次召集所有管事。
这一次,大厅内的气氛比上次更加凝重压抑。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陆夫人动真格的了。
陆云晚没有废话,直接将清查结果公之于众。她声音清晰冷冽,一条条列举出查实的贪墨行为、涉及的管事名单、造成的损失金额,证据确凿,无可辩驳。被点名的管事面如死灰,瘫软在地。未被点名的也人人自危,冷汗直流。
宣布完结果,陆云晚立刻宣布处置决定:主犯李管事等三人,贪墨数额巨大,情节严重,即刻革去一切职务,杖责三十,追缴赃款,其家人一并逐出侯府!其余从犯及失职者,视情节轻重,分别处以罚俸、降职、杖责等处罚。
处置之严厉,速度之快,令全场骇然!尤其是将主犯家人逐出府这一条,更是断绝了其所有后路,震慑力极大!
然而,就在众人心惊胆战之际,陆云晚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些在清查中表现尚可或未有劣迹的管事,尤其是她之前留意到的那几名低级库吏和年轻管事。
“然,府中亦有忠谨办事之人。”她点了那几人的名字,“尔等在混乱中能守本职,账实清晰,管理得当,实属难得。即日起,擢升尔等接替被革职管事之空缺,负责中秋紧要事务!望尔等不负信任,恪尽职守!”
赏罚分明,顷刻之间完成!被提拔者惊喜交加,感激涕零,立刻跪地表忠心。其他人见状,心中震撼之余,也看到了希望——只要认真办事,跟着这位夫人,是有前途的!
紧接着,陆云晚颁布了中秋筹备的新章程,对采购、库管、宴席布置、人员调度等各个环节都做出了清晰、严格的规定,堵死了以往可能滋生腐败的漏洞。她亲自坐镇,监督执行。
一番大刀阔斧的革弊举措,如同狂风暴雨,迅速涤荡着侯府内宅沉积多年的污浊之气。虽然过程激烈,甚至有些残酷,但效果立竿见影。混乱的秩序被强行扭转,办事效率显着提高,歪风邪气被狠狠打压下去。永宁侯府这台停滞混乱的机器,在陆云晚的铁腕之下,开始重新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朝着中秋的目标,稳步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