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突如其来的纸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林枕沙的掌心。
她死死攥着它,指甲几乎要嵌进纸纤维里,冰冷的汗意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压得她胸腔发闷,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而刻意。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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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突如其来的纸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猝不及防地烫在林枕沙的掌心,灼热的痛感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她死死攥着它,柔软的纸张在巨大的握力下皱缩,指甲几乎要嵌进脆弱的纸纤维里。冰冷的汗意并非缓缓渗出,而是如同决堤般,瞬间浸透了后背单薄的制服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的寒意。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在她周围凝固成了半透明的胶质,沉重地挤压着她的胸腔,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冲破一层无形的屏障,呼气则带着无法抑制的微颤。
是谁?
这两个字在她脑海中疯狂冲撞,如同被困在玻璃罩里的飞蛾,徒劳地寻找着出口。
目光像受惊的掠食动物,警惕而迅疾地再次扫过整个办公区。老陈扶了扶眼镜,鼻尖几乎要碰到那份清单;斜对面的年轻女孩正皱着眉头,用电子笔在屏幕上标注着什么;远处,有人起身,端着空掉的水杯走向茶水间,脚步声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张脸都沉浸在各自的工作面具之下,看不出任何破绽。没有对视,没有暗示,没有哪怕一丝一毫不同寻常的微表情。
正因如此,才更令人心底发毛。那个传递信息的人,就像一滴水融入了这片压抑的海洋,无迹可寻。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桌面的供水管网图上,手指重新拿起笔,试图在图纸边缘做一些无关紧要的标注。但笔尖落在纸上的线条虚弱而凌乱,完全无法构成有意义的符号。全部的感官,所有的神经末梢,都聚焦在紧握的左拳,以及拳心里那张承载着未知与危险的纸条上。
必须处理掉它。立刻。马上。
在这里打开看第二遍都是极度危险的。任何一个投向她的目光,都可能发现她此刻的异常。任何一个路过她工位的人,都可能瞥见这张不属于工作范畴的、材质特殊的纸片。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爬行。终于,到了规定可以去洗手间的短暂休息时间。
林枕沙几乎是立刻起身,动作因为僵硬而显得有些突兀。她尽量自然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将那张紧握的纸条顺势滑入制服裤子的口袋,指尖还能感受到纸张粗糙的边缘。然后,她拿起桌面上一个空白的、用于临时记录的工作便签本和一支笔,像是要去解决某个突然想到的技术问题,迈步向办公室外走去。
走廊里的光线比办公室稍暗,空气流通一些,却同样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她目不斜视,步伐稳定,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狂野擂动的声音,如同密集的战鼓。她能感觉到背后可能存在的目光,像冰冷的针尖,刺穿着她的脊椎。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清洁剂过于浓烈的柠檬香精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她迅速闪入最里面的一个隔间,反手扣上门栓,动作快得几乎带风。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剧烈地喘息了几下,才颤抖着从口袋里再次拿出那张纸条。在隔间顶部惨白灯光照射下,她飞快地再次确认了上面的字迹:
“他们检查的重点,是近期所有接触过‘非标准制式’物品的登记记录和监控回溯。”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她的目光贪婪地扫过纸条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任何一点能暗示来源的痕迹——水印、特殊的折痕、极微小的颗粒……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一张最普通不过的打印纸,上面的字迹来自任何一台遍布红城的标准办公打印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