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前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后怕和庆幸:“快?凌哥你是不知道!岳指挥的八百里加急一到,陛下当场就震怒了!漕运重地,毒盐横行,这还了得?”
“邢大人几乎是接着旨意就点了人马,我们星夜兼程,换马不换人,漕船也是征调的最快的,这才能抢出这几天时间赶到。”
他顿了顿,忍不住好奇地追问:“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赵大人怎么会流落到那荒郊野外的河岸上?还弄成这样?”
凌析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额角,叹了口气:“说来话长,而且牵扯不小。等见到了邢大人,我一并说吧,免得还要说两遍。”
谢前虽然心急,但也知道轻重,连忙点头:“明白明白,就在前面,邢大人一直在等你。”
两人走到一间舱室门前,门外有亲兵肃立。
谢前通报了一声,里面传来邢司业平稳冷澈的声音:“进来。”
凌析推门而入,谢前紧随其后,然后乖巧地掩上门,守在门边。
邢司业正端坐在一张简朴的书案后,手中拿着一卷文书,但凌析进来时,他立刻将文书放下,目光径直落在她身上。
那双深邃的眼睛在她洗去污垢但仍显苍白的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她包扎好的手臂上。
“伤势如何?”他开口,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语气明显带着关切。
“报告!大人,皮肉伤,不碍事。”凌析走到书案前,先规矩地行了一礼,然后才笑嘻嘻地道谢,“多谢大人及时相救。”
邢司业微微颔首回礼,示意她坐下。
他没有急着追问,而是先推过去一杯刚沏好的热茶:“喝口茶,定定神。从头细说。”
凌析也没客气,端起茶杯暖了暖手,深吸一口气,将杯中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让她紧绷的神经又松弛了几分。
她放下茶杯,迎上邢司业冷静的目光,开始讲述从码头被绑、荒村囚禁、听到的诡异审讯、到驾车逃亡、弃车入山、直至河边获救的整个过程。
舱室内只剩下凌析清晰而低沉的叙述声。
邢司业凝神静听,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
谢前在门边屏息凝神,脸上表情随着凌析的讲述时而紧张,时而愤怒。
当凌析终于说到如何发现邢司业的船队时,她才停了下来,舱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邢司业沉默了片刻,目光锐利地看向凌析:“你确定,那些黑衣人审讯时,反复提及‘二皇子’?”
“确定。”凌析肯定地点头,“次数多得不正常,像是刻意要说给我听。”
邢司业的指尖在桌面上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愈发深沉难测。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流淌的河水,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平静语气说道:“此次出京,并不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