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住持双手合十,略一沉吟,平和答道:“回侍郎,依寺规,大悲宝殿乃重地,平日由四位武僧分两班值守,昼夜不息。昨夜当值的,应是悟尘与悟慧。”
“何时交接?”邢司业追问。
“亥时正点(晚上10点)一次,寅时正点(凌晨4点)一次。”住持回答得清晰流利。
“最后一次有弟子明确见到玉佛安然无恙,是何时?”邢司业的问题愈发细致。
玄明住持垂眸片刻,似在回想,随后道:“据悟尘、悟慧禀报,昨夜寅时交接时,二人曾一同入殿巡视,那时玉佛端坐莲台,并无异状。此后殿门落锁,直至清晨。”
“夜间值守,弟子位于何处?”
“殿门外廊下设有值守位,二人需背对殿门,警戒前方庭院及通往大殿的路径,不得擅离。”
“可曾听到殿内传来任何异响?哪怕极其轻微?”
“二人皆言,一夜寂静,未闻任何异常声响从殿内传出。”
“殿门锁具,事后检查,可有撬凿损毁痕迹?”
“老衲已亲自查验,那铜锁与铁锏,皆完好无损,并无任何外力破坏之象。”
邢司业微微颔首,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随即提出了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除了殿门,大殿可有其他通道?诸如气窗、通风口?”
玄明住持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的、近乎苦涩的笑意,他缓缓摇头:“阿弥陀佛。邢侍郎,此殿乃前朝所建,规制严谨,除正门外,唯有高处设有几处极小气窗,用以通风,但其狭窄,莫说人,便是狸猫也难钻入。”
他的回答听起来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每一句都基于寺规、弟子禀报或建筑常识,听起来的确一切正常。
然而,在一旁静听的凌析,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协调感:一切都太“正常”了。
正常的值守、正常的交接、正常的寂静、完好无损的门锁、不存在其他通道……仿佛这起惊天窃案是在一个完全封闭、守备森严的完美体系中凭空发生的。
邢司业问完,暂时陷入了沉默,显然也在权衡这些信息。
玄明住持则再次合十,语气沉痛而庄严地总结道:“此事之诡谲,已非寻常窃案。”
“玉佛乃镇寺之宝,更是安定四方信众之心的重要依止。一切,便全赖二位大人及诸位施主了。”
“好说,请主持放心,我等必竭尽全力。”邢司业同样双手合十一礼。
另一边,韩崧挥了挥手,早有监察卫四散探查。
面对如此奇案,凌析早已按捺不住,频频看向邢司业进行请示。
邢司业一个眼神,凌析立刻背着箱子走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