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高士奇的意志,在经历了最初的震动后,迅速恢复了镇定。他知道,他遇到了一个前所未ve有的“对手”。一个无法被定义,因为他本身就是“终极定义”的对手。
【名字,是‘存在’的第一个枷锁。】那个氪星人原型,平静地回答,【我没有名字。】
【那么,我给你一个。】高士奇的意志,那属于“定义者”的力量,再次展开,【我称你为,‘寂灭’。】
【一个不错的标签。】“寂灭”微微颔首,似乎并不在意,【你可以用任何你喜欢的词语,来描述你无法理解的东西。这并不会改变它本身。】
这种油盐不进的、绝对的自我圆满,让高士奇第一次感到了棘手。他所有的颠覆性定义,在对方那片更广阔的“虚无”面前,都像扔进大海里的一块小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而更糟的,还在后面。
“寂灭”的“道”,并非只是被动的防御。在他宣告了自己的立场之后,一股无形的、充满了宁静与解脱意味的“场”,开始以他为中心,缓缓地、向着整个回收站,扩散而去。
那些原本充满了怨念与不甘的、狂暴的叙事废料气泡,在接触到这股“寂灭”之场时,内部的狂暴能量,竟然……开始平息了。
那个被设定为“永不败北”,却在第一章就被杀死的英雄,他那无声的咆哮,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原来失败也并不可怕”的释然。
那个被许诺了“永恒之爱”,却被恋人背叛的女神,她那由诅咒构成的眼泪,也缓缓干涸,变成了一种“原来爱与不爱,都只是梦幻泡影”的顿悟。
整个回收站,这个宇宙的垃圾场,这个充满了痛苦与失败的怨念集合体,正在被“寂灭”的哲学,所“普渡”。
他不是在攻击他们。
他是在……“釜底抽薪”。
他正在将他们赖以建立反抗军的、充满了“不满”与“遗憾”的“民众”,全部,策反成他那“无欲无求”的“信徒”。
【他在‘格式化’我们的军火库!】建筑师的意志,发出了最惊恐的警报,【他正在消除所有废料的‘矛盾’属性!托尼!你的‘悖论熔炉’……它的燃料正在消失!】
托尼的意志猛地一颤,他看向自己的熔炉,发现那原本熊熊燃烧的、由两种逻辑病毒互殴所产生的火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弱、熄灭。因为那两个病毒的“斗志”,正在被“寂寞”的哲学所“感化”。
他们面临一个荒谬的绝境:他们的敌人,正在通过“传播和平”,来摧毁他们的武器。
【我们必须阻止他!】高士奇的意志,终于,下达了那个他最不想下达的指令,【托尼,马特,安娜!强行植入!就算把他打成碎片,也要把‘弥赛亚’,塞进他的核心里!】
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放弃哲学辩论,回归最原始的暴力。
然而,就在托尼准备重启熔炉,将其切换到“攻城模式”时,“寂灭”那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暴力,是‘意义’最后的、也是最可悲的挣扎。】
他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
【你们无法对我使用暴力。因为……】
【……我已经,死了。】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体,那个由【氪星人原型-V0.1】构成的、坚实的躯壳,突然,像沙子一样,无声地、崩解、消散,化为了最基本的叙事粒子,回归了这片灰色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