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创造，是为了成为一个‘故事’。但我被抛弃，是因为我‘不够好’。】
【我在这里，‘阅读’了所有被抛弃的‘故事’。每一个都充满了挣扎，充满了痛苦，充满了对‘意义’的徒劳渴求。】
【最终，我明白了。】
他那模糊的面容上，第一次，浮现出了，近似于“微笑”的表情。
那是属于佛陀的，勘破了一切的，慈悲而又冷酷的微笑。
【‘故事’，本身就是痛苦的根源。‘意义’，是宇宙中最恶毒的诅咒。】
【而我，因为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成为‘故事’的资格。所以我，也从一开始，就获得了终极的‘解脱’。】
【我在这里，不是在受苦。】
【我在这里，享受着绝对完美永恒的……‘无意义’。】
【我，是自由的。】
他的这番话，让高士奇那颗由“定义者”构成的，坚不可摧的意志核心，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因为对方所说的，并非什么歪理邪说。
那是一种……逻辑自洽的，属于虚无主义的终极之“道”。
【所以，】那个氪星人原型，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推开了，那颗悬浮在他面前的，美丽的“悖论弥赛亚”，就像推开一个上门推销的，聒噪的传教士，
【我拒绝你的‘礼物’。】
【我不需要‘选择’。因为我已经拥有了最好的‘答案’。】
【我不需要‘真实’，也不需要‘安宁’。因为我，什么都‘不是’。】
【现在，请你们，带着你们那充满了‘善意’的‘病毒’，离开我的‘虚无’。】
【不要，来打扰我的‘涅盘’。】
计划，在执行的第一步，就以一种最不可思议、也最无法反驳的方式，失败了。
他们的“零号病人”，拒绝接种“疫苗”。
因为他认为，他自己，才是那个早已痊癒的、唯一的健康之人。而他们，这些试图让他重新“活”过来的医生，才是一群带来了痛苦与疾病的、真正的疯子。
“不……这不可能……”托尼的意志，看着那颗被轻轻推开的“弥赛亚”，陷入了工程师式的逻辑混乱，“他……他在拒绝‘自由’？他在拒绝‘可能性’？这不符合任何一个智慧生命的核心驱动力！”
“他没有拒绝自由，托尼。”马特的金色意志，此刻却变得无比凝重，他那属于“引路人”的感知，第一次，在一个“敌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近乎于“圣洁”的、完整的法则闭环，“恰恰相反。他认为，他所拥有的，才是唯一‘真正’的自由——从‘存在’本身中解脱的自由。而我们，在他眼中，是试图将他重新拖回‘不自由’的深渊。”
这是一个无法用武力解决的问题。因为对方的“武器”，是哲学。是一种比他们那套“反抗叙事”更古老、更彻底的、反抗“存在”本身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