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脖子沟后山的仓库附近,气氛肃杀而隐秘。森木承诺的第一批军火,终于在深夜由一队伪装成商旅的日本浪人押运抵达。没有寒暄,只有迅速而沉默的交接。
三百支油光锃亮的金钩步枪,以及配套的数十箱黄澄澄的子弹,被江荣廷的亲兵队伍飞快地搬进仓库。负责清点的刘绍辰核对完数量,对着站在阴影里的江荣廷微微点头。
“分统,三百支整,子弹六万发。森木的人说,剩下的二百支和四万发子弹,半个月后,还在老地方交割。”
江荣廷“嗯”了一声,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那些崭新的杀人利器,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冰冷的决断。时间紧迫,森木要的“效果”必须立刻兑现。
“叫朱顺,立刻到会房见我。”他低声对身后的传令兵道,转身大步离开。
片刻后,碾子沟会房。油灯将几人的影子拉长,投在粗糙的墙壁上,随着火光跳动。
“家伙到了,该干活了。”江荣廷指着桌上摊开的一张粗略地图,“森木要的动静,就从今晚开始。五天,我要吉林到奉天之间的俄军运输线,乱成一锅粥!”
“这次行动,要快,要狠,打完就走,绝不纠缠。目标是拖慢俄军的后勤,不是歼灭敌人。”江荣廷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几条关键线路上,“一共五队,每队三十人。全部配备这次送来的新枪,带足弹药。朱顺,你总负责,带一队。李玉堂带一队。另外三队,从你手下挑最机灵的老弟兄带队。”
“明白!”朱顺沉声应道。
“你们的任务,”江荣廷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动,“一队,专挑他们的粮队下手!二队,盯紧他们的弹药车,找到机会就给他点了!三队,看到落单的、小队人马的俄军,就给我狠狠打,吃掉它!四队,李玉堂带队,你的任务最要紧——找机会,给我把铁路扒了,哪怕只是一小段!五队,作为机动,四处出击,制造混乱,让俄毛子摸不清我们到底有多少人,在哪里!”
他抬起头,目光如刀:“记住,你们是五根钉子,同时扎进去!行动时间就五天。这五天,你们要给老子搅个天翻地覆!五天后的这个时辰,无论战果如何,必须撤退!分批撤,绕开大路,走山道、林子,抹干净屁股,回碾子沟集合!”
“是!保证完成任务!”朱顺和李玉堂齐声低吼,热血沸腾。
“去吧。立刻去准备,尽快出发!”江荣廷一挥手。
夜色成了最好的掩护。五支精干的小队,如同五把淬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离开碾子沟,融入了茫茫山林,向着各自的目标区域疾行。
第一天的傍晚,吉林境内一条通往奉天的支线铁路旁,响起了一声剧烈的爆炸。李玉堂带着他的人,巧妙地躲过了巡逻的俄军哨兵,将炸药埋设在铁轨连接处。冲天而起的火光和巨响中,一段铁轨扭曲着飞上天空。消息传开,后续的军列被迫停滞,俄军铁路守备队慌乱地开始戒严、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