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闻言,心中虽暖,但并未太过在意。交代?无非是更加显赫的爵位,更多的封地,更重的权柄,或者赏赐无数的美人珍宝。然而这些对于深知历史走向、且身负系统、可能即将离去的他而言,吸引力着实有限。他内心反而更期待能遇到几个像项羽那样的顶尖高手,好好“切磋”一番,既能验证自身武力,又能“薅”点经验。
嬴政说完,目光终于转向了帐内角落,看到了被捆得结结实实、面色惨白的李斯和赵高,眉头顿时皱起:“爱卿,这是……?”
他的语气平和,并未因两位重臣被缚而立刻动怒,显示出了极强的克制力。实际上,在病重期间,他意识尚存时,已隐隐察觉到赵高的一些小动作和异样,只是当时无力深究。
但李斯……这位他倚为臂膀的丞相,为何也在此列?一个不好的预感瞬间浮上心头。
“呵呵,”
赵信冷笑一声,指向面如死灰的二人。
“陛下,您昏迷期间,中车府令与丞相大人,可是殚精竭虑,为陛下,为大秦的‘未来’,准备了一份‘厚礼’啊!”
在赵高绝望的闭眼和李斯颓然的低头中,赵信将那道从赵旷身上搜出的调兵“圣旨”,以及刚刚从赵高手中夺过的矫诏,一并呈给了嬴政。
嬴政面色沉凝地接过。他先打开了第一道,目光扫过,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握着绢帛的手背青筋暴起。
“好!好一个恒山郡守赵旷!好一个‘奉旨平叛’!勾结郡守,伏杀朝廷重臣蒙毅,调动大军围攻持虎符之上将!乱臣贼子!统统该死!”
盛怒之下,嬴政猛地上前,狠狠两脚将李斯和赵高踹翻在地!
他强压着怒火,又颤抖着手打开了第二道绢帛——那封矫诏。仅仅看了数行,他的身躯便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变白,呼吸急促得如同风箱。
“矫……矫诏!这……这是矫诏!!”
“赐死朕之长子扶苏!赐死大将蒙恬!!”
“立……立胡亥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为帝?!”
“混账!!!”
“放肆!!!”
“大胆狗贼!!!”
“狼子野心!罪该万死!!!”
嬴政的咆哮声如同受伤的巨龙,充满了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滔天愤怒与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一生纵横捭阖,扫灭六国,何曾受过如此算计,而且还是来自身边最亲近的臣子与奴仆!这怒火几乎要焚毁他的理智!
赵信甚至有些担心,刚刚恢复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
“狼子野心!朕真是瞎了眼!养虎为患!!”
嬴政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赵高和面无人色的李斯,手臂因极致的愤怒而不住颤抖。他猛地转头,看到帐中侍立的黑龙军士卒,大步上前,一把抽出了其中一人腰间的佩剑!
“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
赵高见到嬴政持剑而来,裤裆瞬间湿透,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
“老奴知错了!老奴鬼迷心窍!求陛下看在老奴伺候多年的份上,饶老奴一条狗命吧!”
然而,此刻的嬴政哪里听得进半分求饶?他双眼赤红,脑海中只有矫诏上那恶毒的字句和自己长子扶苏可能含冤而死的画面。他快步来到赵高面前,声音冰冷得如同九幽寒冰:
“你这无根阉奴!朕待你不薄,视你为近侍,你竟敢行此篡逆悖乱之事!谁给你的狗胆!”
话音未落,剑光已然劈下!
“啊——!”
赵高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凄厉惨叫,胸前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狂涌!
“腌臜贱货!平日里在朕面前摇尾乞怜,装得忠心耿耿,背地里竟如此恶毒!当真是死有余辜!”
嬴政怒骂着,又是一剑砍在赵高肩头,几乎将其胳膊卸下!
“迎立胡亥?你想做什么?做那隐藏在幕后的太上皇?做那操控帝王的帝师?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也配?!”
再一剑,狠狠地捅进了赵高的小腹!
嬴政平日深沉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帝王心术运用得出神入化。但此刻,他彻底抛弃了所有的伪装与克制,如同一个最普通的、被触及逆鳞的父亲和君主,用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宣泄着内心的暴怒与背叛的痛苦。
赵高的哀嚎声越来越弱,最终在嬴政一剑又一剑的劈砍下,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物事,彻底没了声息。
看着地上赵高的惨状,赵信心中亦是凛然。这位千古一帝,恐怕已有数十年未曾亲手沾血,今日亲自动手,以如此酷烈的方式处决赵高,可见其心中恨意之深。能让他破防至此,赵高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来人!”
嬴政丢下沾满鲜血的长剑,声音依旧带着未曾散去的杀意。
“将逆贼赵高拖出去,五马分尸,曝尸三日!传朕旨意,夷灭赵高三族!凡与其有血缘关联者,无论男女老幼,尽数诛杀,一个不留!朕要让天下人知道,背叛朕,背叛大秦,是何下场!”
这道冷酷至极的诏令,让一旁瘫软在地的李斯面如金纸,浑身抖若筛糠。他知道,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任何辩白求饶都已毫无意义,唯一的区别,只在于皇帝会选择用何种方式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