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对旁边几名早已等候多时的禁卫一挥手。
“来人!替赵大人‘宽衣’,仔细查验!”
那几名禁卫显然早已得到授意,如狼似虎地扑上前,两人一组,不由分说就去扒赵高的外袍。
“放肆!你们敢?!滚开!”
赵高又惊又怒,拼命挣扎躲闪,但他一个宦官,哪里是这些精锐禁卫的对手?挣扎间,他的怒骂声和衣衫的撕裂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没几下,他的外袍就被强行扒了下来,扔在地上。禁卫动作不停,又去扯他里面的衣衫,很快,一层内衬也被扯开,露出了更里面的衣物。
就在这时,所有围观的人都清晰地看到,在赵高臀部位置的浅色裤子上,赫然印着一大片尚未干透的、刺目的血红!显然是刚才剧烈的挣扎动作,崩裂了廷杖造成的伤口,导致鲜血渗出,浸透了衣裤。
“噗嗤……”
有年轻气盛的官员看到赵高这狼狈不堪、屁股染血的滑稽模样,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窃笑声,王翦老爷子默默地转过身,仰头看天,仿佛宫门上的雕花突然变得无比吸引人。
王贲觉得赵信此举有些过火,但想到并肩作战的情谊和赵高的为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唯有丞相李斯,眉头紧锁,觉得赵信做得太出格,有失朝堂体统,正要上前开口劝阻——
赵信却见好就收,抬手示意禁卫停下:“好了,看来赵大人确实只是‘皮外伤’未愈,并非藏匿凶器。是一场误会,赵大人,受惊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例行公事。
赵高此刻羞愤欲绝,脸色由青转紫,由紫转黑。他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赵信,里面的怨毒和仇恨几乎要凝成实质。
赵信毫不在意,反而主动走上前,凑到赵高耳边,两人距离极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心里很恨我吧?是不是已经在想着,该怎么报复本将了?”
赵高身体一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赵信继续低语,声音带着极致的轻蔑:“本将就站在这里,你敢动手吗?呵呵,我猜猜看……你应该不敢吧?废物。”
“废物”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赵高最敏感神经上!他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目光下意识地扫向了赵信腰间的佩剑!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动手!夺剑!刺死这个让自己受尽屈辱的家伙!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与赵信那无比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戏谑和期待的眼神对上时,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他头顶浇下,让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
陷阱!这是陷阱!
他在激怒我!
赵信是什么人?勇冠三军,能徒手搏杀猛虎,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绝世猛将!从他手里夺剑?简直是痴人说梦!只怕自己刚有异动,就会被瞬间制服,甚至当场格杀!到时候,赵信完全可以给他扣上一个“朝会之前,意图刺杀列侯、图谋不轨”的罪名!死了也是白死!
擅长阴谋诡计的赵高,瞬间从暴怒中清醒过来,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他猛地低下头,不再看赵信,也不再去看那把近在咫尺的佩剑,只是默默地、快速地整理着自己凌乱不堪的衣衫,将所有滔天的恨意死死压在心底。
赵信见威慑的目的已经达到,终于侧身让开了道路。
赵高一言不发,低着头,一瘸一拐地、用最快的速度向宫内走去,背影充满了狼狈和阴鸷。
只是在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赵信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压成一线,清晰地钻入赵高的耳中:
“赵高,你以为你是条毒蛇,躲在暗处就想咬老子一口?呵,记住了,老子迟早把你踩死,碾碎。这一天,不会太远。”
赵高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宫门的阴影之中。朝会尚未开始,宫门前的这场风波,却已让所有在场的朝臣,都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位新晋忠武侯的强势、记仇以及……与赵高之间那绝无可能化解的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