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电视塔下,战前准备(1 / 2)

暴雨像被天神扯断的珠帘,疯狂砸在凌州市电视塔的金属塔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混着呼啸的风声,在夜空里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塔身的探照灯在雨幕中划出三道惨白的光柱,却被浓密的雨雾搅得模糊,透着种诡异的压迫感。

塔基处的积水漫过脚踝,混着铁锈味和机油味,在地面晕出黑红色的涟漪,像极了多年前仓库爆炸现场残留的血污。

慕容宇和欧阳然躲在门卫室破旧的屋檐下,这栋临时搭建的铁皮房早已年久失修,屋顶的铁皮被风吹得“哐当”作响,仿佛随时会被掀翻。

雨水顺着屋檐边缘成串坠落,在两人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塔身闪烁的警示灯,红蓝交替的光影在水面上晃荡,像两颗不安跳动的心脏,映得两人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

门卫室的玻璃窗布满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每一道裂痕都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里面的灯泡接触不良,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忽明忽暗的光线在狭小的空间里跳跃,照在两人沾满雨水的脸庞上,映出他们疲惫却坚毅的神情。

慕容宇189的身影如同一座挺拔的山峰,倚在斑驳的门框上,黑色冲锋衣的兜帽滑落在肩头,露出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湿漉漉的发丝紧紧贴在额前,几缕晶莹的水珠顺着他高挺笔直的鼻梁往下滴。

那鼻梁,是他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骄傲,每次和欧阳然在警校时比帅,对方总会半开玩笑半较真地说“你的鼻子占了一半便宜”。

此刻,水珠滴落在他手里的塔身结构图上,晕开一个个小小的湿痕,仿佛是时间留下的印记。

他左臂的绷带已经重新包扎过,白色纱布上还透着淡淡的血迹,那是战斗留下的勋章。

但这点伤痛丝毫没影响他握笔的姿势,他紧握着笔,指尖在维修通道的位置重重圈出红圈,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破纸张,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像一颗颗凸起的小石子,彰显着他坚定的决心和不容置疑的行动力。

【这笨蛋,明知道外部钢架危险,还非要逞英雄先上。】

慕容宇攥着安全绳的指节发白,喉结在暮色里不安地滚动。

风掠过电视塔表面的钢索发出呜咽,将欧阳然的身影切割成断断续续的剪影。

他看见那抹黑色工装在三百米高空来回穿梭,腰间晃动的探照灯像随时会坠落的星子。

记忆突然撕开一道口子。

大三那年的攀爬训练场上,暴雨将钢架浇得发亮。

欧阳然踩着打滑的金属阶梯直冲顶端,却在最后一层阶梯突然脚下一滑。

慕容宇几乎是本能地甩出安全钩,钢索勒进掌心的剧痛都不及抓住那截腰带时的后怕。

雨水混着血珠顺着手臂滴落,他听见欧阳然骂骂咧咧地说“谁要你多管闲事”,却在检查伤口时红了眼眶。

此刻呼啸的夜风卷着远处江面的腥气,慕容宇摸了摸腰间别着的急救包——里面除了绷带,还藏着欧阳然最爱的润喉糖。

他仰头望着高处,耳麦里传来对方略带沙哑的指挥声:

“东南角钢架有裂缝,需要加固。”

胸腔里那颗心脏突然揪紧,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下午,他咬着牙将安全绳又紧了紧,暗自盘算着等任务结束,一定要把这个不要命的家伙狠狠骂一顿。

欧阳然蹲在地上检查装备,184的身形蜷缩着,却依旧透着股挺拔的劲儿,像株在暴雨中倔强生长的青松。

他从防水背包里掏出登山绳,金属卡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咔嗒”一声扣在腰间的战术环上,动作利落得像在表演杂技。

黑色连帽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处道浅粉色的旧疤——那是大三那年警校攀爬训练,他为了抢在慕容宇前面登顶,被钢架划伤的痕迹,当时慕容宇还骂他“不要命了”,却还是连夜给他找了最好的去疤膏。

此刻他正专注地调试防滑手套,指腹反复摩挲着掌心的橡胶纹路,动作细致得像在呵护件珍宝,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让那双本就明亮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

“赵国安肯定在塔顶的发射机房。”

慕容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雨水的湿意,却依旧坚定,像块投入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涟漪,

“那里视野开阔,能监控四周的动静,而且只有一部电梯和消防通道可以上去,易守难攻。他老奸巨猾,肯定会把那里当成最后的据点,既方便指挥,又能随时逃跑——就像当年他陷害我父亲时一样,永远留着后路。”

他将塔身结构图铺在膝盖上,指尖在维修通道的位置重重一点,

“我们从这里上去,沿着外部钢架攀爬,避开内部的监控和守卫,出其不意攻进去。”

欧阳然抬头,目光落在结构图上,眉头微微蹙起,他的眉骨很高,皱眉时会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让那双本就明亮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

“外部钢架太危险了,雨天金属表面滑得很,而且没有任何掩护,一旦被上面的守卫发现,我们就是活靶子。”

他伸手拿过结构图,指尖不小心碰到慕容宇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像道电流,瞬间传遍全身,两人都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手,欧阳然的耳尖瞬间泛红,像被灯光映红的云彩,连脖颈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我先上,你在,而且在警校的攀爬考核中,我可是拿了满分,你当时还比我慢了十秒,最后还嘴硬说‘是我让着你’。”

慕容宇看着他傲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衣料传过去,让欧阳然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像被阳光照到的冰雪。

“谁要你逞英雄?一起上,保持战术通讯,每隔三十秒报一次位置。”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认真,像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你忘了?我们是搭档,要同生共死,不是吗?上次在警校的模拟反恐训练,我们就是一起从通风管道潜入,最后成功解救人质的,这次也一样。”

欧阳然的心跳突然加快,像擂鼓般震得耳膜发疼,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想起大三那年的模拟反恐训练,两人被分到一组,需要从教学楼的通风管道潜入“恐怖分子”的据点。

管道狭窄又黑暗,布满了灰尘和蛛网,他因为紧张,不小心碰到了管道壁的金属支架,发出“哐当”的声响,差点暴露位置。

是慕容宇紧紧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说“别怕,有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着淡淡的雪松味,让他瞬间安定下来。

然后慕容宇带着他一点点往前挪,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最终成功完成任务。

当时慕容宇掌心的温度,他至今还记得,像道烙印,刻在他的心底。

“谁要跟你同生共死?”

欧阳然的喉结随着刻意拔高的尾音上下滚动,金属登山扣在他掌心撞出轻响。

他单膝跪在满是碎石的坡地上,修长手指在登山绳上反复丈量,绳结被摩挲得泛起毛边,

“我只是不想你拖我后腿。”

暮色将他的侧脸裁成冷硬的轮廓,指节却在触及慕容宇缠满绷带的胳膊时微微发颤。

“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攀爬的时候要是没力气——”

他突然扯断一截多余的绳头,碎屑簌簌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

“可别指望我拉你一把。上次在警校的障碍跑,你就是因为腿伤,差点没及格。”

欧阳然忽然低笑出声,带着少年意气的调侃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最后还是我拽着你迷彩服的后领冲过终点线,你当时脸涨得比猪肝还红,怎么,现在倒想让我英雄救美第二回?”

话虽刻薄,他却鬼使神差地将安全绳又紧了半圈,垂落的发梢遮住眼底翻涌的担忧。

夕阳斜照在慕容宇结痂的伤口上,他恍惚觉得那道狰狞的疤痕,像极了去年寒冬深夜,自己攥着急救包冲进医务室时,落在走廊瓷砖上的血滴。

慕容宇挑眉,从战术腰包里掏出92式手枪,滑套被擦拭得锃亮,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反射出他坚毅的脸庞。

他熟练地压满弹匣,子弹上膛的“咔哒”声在哗哗的雨声中格外清晰,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像颗定心丸,让周围的紧张氛围都缓解了几分。

“放心,我还没弱到需要你拉的地步。”

他晃了晃手里的枪,嘴角露出抹自信的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痞气,却又格外迷人,

“而且我的射击技术可比你好,上次市局的射击比赛,我可是拿了第一名,你还比我少了两环,最后还找借口说‘是枪的问题’。等会儿掩护你的时候,保证每枪都能击中目标,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谁要你掩护?”

欧阳然炸毛,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伸手去抢慕容宇的枪,却被对方轻松躲开。

两人在狭小的屋檐下打闹起来,雨水溅在身上,却没人在意,仿佛忘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