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归校生活,心照不宣(2 / 2)

彼时欧阳然把笔记本扣在桌面的动作太过仓促,露出半截翘起的猫尾巴。

慕容宇佯装整理书架,实则借着金属隔板的反光,将那幅简笔画看得真切:

歪歪扭扭的线条勾勒出团成毛球的橘毛,本该圆钝的耳朵尖突兀地缺了块月牙形缺口,和他右耳后那道淡粉色疤痕的弧度分毫不差。

更要命的是歪斜的

二字,尾笔拖出的墨痕被橡皮擦得发毛,倒像是主人懊恼时的抓挠。

此刻那只罪魁祸首的手正握着自动铅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笔杆上两排深深的牙印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慕容宇突然想起模拟审讯那天,欧阳然被追问得眼眶发红,却死咬着不肯松口,最后竟狠狠咬住道具笔泄愤。

此刻对方耳尖红得滴血,笔尖悬在笔记本上空迟迟未落,倒是和那天涨红脸辩解时的模样重叠起来。

他抿着嘴角低头轻笑,故意把钢笔在桌面磕出清脆声响。

余光里欧阳然猛地一抖,笔尖在纸上洇开墨点,像极了受惊炸毛的猫。

闭馆音乐响起时,悠扬的旋律在图书馆里回荡。

欧阳然突然把笔记本往他面前一推,动作带着点紧张和期待。

某页的空白处画着两个并肩的小人,一个举着枪,一个拿着盾牌,盾牌上歪歪扭扭写着“慕容宇”三个字,枪口旁边则画着颗歪脑袋的星星,像极了他总爱别在作训服上的那颗徽章。

画里的小人手牵着手,线条被反复描摹过,显得有些模糊,却透着满满的心意。

“画得怎么样?”

欧阳然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点不确定,手指紧张地抠着笔记本边缘,指甲缝里还沾着点钢笔水,“赵磊说像幼儿园水平,还说……还说举盾牌的那个像只胖企鹅,气死我了。”

慕容宇盯着那两个小人看了很久,目光温柔,突然伸手在星星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光芒正好笼罩着举盾牌的小人,充满了保护欲。

“挺好的。”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指尖不小心蹭过对方的手背,带来一阵微麻的触电感,“比上次画的警犬像多了——上次那只狗,我还以为是熊呢,胖乎乎的。”

欧阳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被泼了盆热水,从脸颊一直红到脖子。

他伸手去抢笔记本的瞬间,慕容宇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很坚定。

两人拉扯间,笔记本掉在地上,夹在里面的照片滑了出来

——是在法院门口拍的合影,慕容正德站在中间,笑容温和,他和欧阳然的影子在夕阳下交叠在一起,像颗完整的心,象征着团圆与温暖。

照片背面有行小字,是欧阳然的笔迹:

“2025.6.15,雨停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的含义,雨停了,阴霾也该散了。

夜晚的操场弥漫着青草香,混合着远处食堂飘来的饭菜香,清新而诱人。

两人躺在草坪上看星星时,慕容宇的肩膀时不时碰到欧阳然的胳膊,像两只互相试探的小兽,带着好奇与羞涩。

银河在头顶缓缓流淌,璀璨的星光像钻石般洒满夜空,北斗七星的勺子正对着他们,像在盛取什么美好的东西。

流星划破天际的刹那,拖着长长的尾巴,他们同时伸出手,指尖在半空中相触的瞬间,都没有收回,任由那温暖的触感在指尖蔓延。

“你说,”

欧阳然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星星,带着点憧憬,

“山区拉练时会不会有流星?听说那边的星空比城里清楚多了,能看到更多的星星。”

他的手指悄悄往慕容宇那边挪了挪,指甲擦过对方的手背,像在挠痒,带着点调皮。

慕容宇转头时,正好看见月光落在对方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银,闪闪发光。

那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浅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两把小扇子。

“不知道。”

他手手指轻轻碰了碰欧阳然的手背,像在弹奏什么无声的旋律,

“但我知道,某人肯定会因为怕黑,半夜偷偷钻我的帐篷——就像上次野营,非要挤我我睡袋里,结果把我踹下床三次,害我冻了半宿。”

“谁会钻你的帐篷!”

欧阳然猛地坐起来,脸颊绯红,却因为动作太急,差点从草坪上滚下去。

慕容宇伸手拽住他的瞬间,两人滚作一团,草叶粘在发间,像插了满头的小星星,滑稽又可爱。

欧阳然的手肘撞在慕容宇的下巴上,对方闷哼一声的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腰撞到了个硬东西

——是慕容宇藏在口袋里的仿真枪零件,上次在祠堂弄丢的那把,他找了三个晚上才找全,此刻被珍藏在口袋里,像个宝贝。

远处的哨声突然响起,尖锐而急促,是紧急集合的信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两人慌忙爬起来往宿舍跑,慕容宇的手不小心勾住了欧阳然的手指,这次,谁都没有松开,任由那紧握的手传递着力量与温暖。

穿过篮球场时,欧阳然的作训鞋被铁丝网勾住,慕容宇停下来帮他解鞋带的瞬间,发现对方的脚踝处有块淡青色的胎记,像只展翅的蝴蝶

——和档案里他母亲的照片上那块一模一样,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心里一动,缘分真是奇妙。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跑道上紧紧依偎,像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温馨而美好。

赵磊站在宿舍楼下,手里拿着个dv机,镜头正对着那两个交握的手,嘴角带着坏笑。

“我就说吧,好事将近。”

他笑着对旁边的沈雨薇说,

“赌一百块,山区拉练肯定能成,到时候可得请我吃饭。”

沈雨薇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个小小的爱心,里面写着“慕容宇&欧阳然”,字迹娟秀。

“我赌两百,”

她看着那两个奔跑的身影,眼神温柔,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他们早就心照不宣了,就差个契机而已,这次拉练说不定就是个好机会。”

归校后的日子,就像这平静的夜晚,没有惊天动地的大案,却有着细水长流的温暖。

训练场的塑胶味、食堂的红烧肉香、图书馆的旧书气息,交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两个年轻的灵魂紧紧包裹,让他们在其中慢慢靠近。

慕容宇和欧阳然的关系,也在这日常的点滴中悄然变化,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情愫,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在彼此的默契与守护中,慢慢生根发芽,等待着绽放的那天。

宿舍的灯光如同被夜色逐盏吞噬的烛火,从最里侧的床铺开始,白炽灯的嗡鸣渐次消失在黑暗里。

最后一盏熄灭时,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亮起,幽绿的光晕在天花板上投下蛛网状的纹路,像深海里永不沉没的航标灯,在寂静的夜里固执地亮着。

慕容宇裹紧薄被,将后脑勺陷进有些硌人的枕芯里。

隔壁床传来欧阳然绵长而规律的呼吸声,像是深夜浪潮拍打礁石的节奏,每一下起伏都精准地叩击着耳膜。

他下意识地数着呼吸的频率,第三十七次呼气时,记忆突然撕开一道裂缝,将三年前的画面完整地倒灌进来。

那时的作训服还带着刺鼻的樟脑味,欧阳然的裤脚卷了三折,松垮的衣摆下露出半截苍白的脚踝。

站在新兵队列里,他比其他人高出半头,笔直的脊梁像刚出土的白杨树,青涩又倔强。

当格斗考核的哨声响起,慕容宇还记得对方突然绷紧的肩胛骨,带着青草香气的汗水混着尘土扑在脸上。

后腰撞在软垫上的瞬间,他看见欧阳然的瞳孔里燃着两簇跳动的火苗,像是训练馆外永不熄灭的探照灯。

此刻窗外的月光正沿着防盗网的菱形格子流淌,在天花板上切割出细碎的银箔。

慕容宇翻了个身,床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记忆里那个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脸,与此刻黑暗中仅能辨别的模糊轮廓渐渐重叠。

当年训练馆的玻璃窗蒙着层薄雾,却遮不住少年眼底跳动的星光,就像此刻走廊尽头那盏永远明亮的应急灯,在岁月里始终闪烁着不肯熄灭的光。

他悄悄翻身看向对面,月光下,欧阳然的睫毛在颤动,像是在做什么美梦,嘴角微微上扬。

慕容宇的指尖在被子上轻轻画着圈,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笃定——无论未来有多少挑战,只要身边有彼此,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他们会继续在这警途上并肩前行,让那些心照不宣的情愫,在岁月的打磨中,变成最坚实的铠甲,守护着彼此,也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窗外的蝉鸣渐渐稀疏,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精彩的篇章。

那些藏在眼神里的温柔,那些握在掌心的温度,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心意,都将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铺展开来,像幅永不褪色的画卷,在时光的长河里,闪耀着属于他们的独特光芒,温暖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