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危险又迷人的反差,像某种禁忌的诱惑,引得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
李默的声音带着恶意的笑:“慕容宇,欧阳然,你们在里面藏什么好东西呢?是不是在偷偷看什么不该看的?”门锁转动的刹那,欧阳然猛地拽着慕容宇扑倒在床底,笔记本电脑被带得摔在地上,屏幕在黑暗中闪了最后一下,映出两人交缠的影子,像幅暧昧的剪影画。
床板传来轻微的震动,李默的皮鞋声在房间里踱步。
慕容宇被欧阳然压在身下,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喷在颈窝,带来一阵战栗。
右手不小心碰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低头才发现是对方没来得及系好的绷带,松垮地挂在胳膊上。
【这家伙又没好好缠绷带。】嗔怪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欧阳然突然凑近的眼神打散。
黑暗中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两颗星星,近得能看清里面倒映的自己。
心跳如擂鼓间,慕容宇突然想起沈雨薇说过的话——“你们俩的脑电波,连在仪器上都是同步的”。
当时他只当是玩笑,现在却觉得,或许真的有种莫名的羁绊,将他们紧紧连在一起。
他想起入学第一天,两人因为争夺射击馆的使用权吵得面红耳赤,最后居然打了一架,结果双双被教官罚站。
那时的欧阳然,还没戴眼镜,眼神清澈又倔强,像只骄傲的小狮子。
慕容宇当时觉得他讨厌极了,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份讨厌渐渐变了味。
李默的皮鞋声碾过地板的每一寸纹路,从急促到拖沓,最终在走廊尽头凝成一声铁门闭合的闷响。
欧阳然后背抵着冰凉的床板,指尖还残留着慕容宇手腕的温度,直到那阵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彻底消散,才如释重负地松开钳制对方的手。
两人同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像是卡着砂纸,干涩的痛感随着呼吸来回摩擦——方才屏息太久,连悬浮在床底的灰尘都争先恐后地往肺里钻。
慕容宇率先撑起身子,迷彩服蹭过床底的铁架发出细碎声响。
当他半跪起身时,衣角突然被猛地拽住,低头便看见红绳缠绕在自己指尖,另一端牢牢系在欧阳然腰间。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斜切进来,两颗雕刻着祥云纹的平安扣在半空相撞,玉石相击的清越声惊飞了窗台的夜蛾。
红绳绷成一道颤抖的弧线,仿佛将两个不同频率的心跳强行系在了一起。
慕容宇慌忙去解纠缠的绳结,却发现平安扣的缝隙里不知何时卡进了半片碎瓷,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
“明天联赛的模拟攻防赛,场地是旧仓库。”欧阳然突然开口,指尖摩挲着平安扣,“通风管道的结构,和李默电脑里的图纸一模一样。”他的指尖微凉,触到平安扣时微微颤抖。
慕容宇点头,突然笑出声:“看来有人想给我们送大礼。”他看着对方胳膊上松垮的绷带,伸手帮他系好,指尖故意在伤口上方的皮肤多停留了几秒,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不过得先保证某人别再把自己弄伤,我可不想背着你爬通风管。
上次背你去医务室,我的胳膊都快断了。”
欧阳然的耳尖又红了:“谁要你背?上次在障碍赛要不是你突然减速,我怎么会被砖块砸中?”他嘴硬道,心里却清楚,慕容宇减速是为了等他。
“哟,这是在怪我咯?”慕容宇挑眉,故意逗他,“那下次我直接冲线,让你输得更惨?”
“你敢!”欧阳然瞪了他一眼,眼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清澈又带着点怒火的眼睛,像只被惹毛的猫,“有本事明天赛场上见真章。”
“奉陪到底。”慕容宇笑着说,心里却想着,明天一定要保护好这家伙,不能再让他受伤了。
这时沈雨薇拿着三杯冰咖啡回来,看到两人的互动,打趣道:“啧啧啧,这才一会儿不见,就吵起来了?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欧阳然接过冰咖啡,猛喝了一大口,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让他冷静下来,心脏依旧跳得很快。
他偷偷看了一眼慕容宇,对方正低头喝着咖啡,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我在想什么呢?】欧阳然赶紧移开视线,脸颊发烫。
他一定是太热了,才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
窗外的月光透过铁栏杆照进来,在地上画出血色的格子。
三人围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滚动的交易记录,气氛凝重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和谐。
慕容宇和欧阳然的肩膀偶尔相触,带来细微的电流,让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却又谁都没有躲开。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窗台时,慕容宇突然发现,欧阳然的平安绳和自己的,不知何时缠在了一起,像两条难分难解的命运线。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悄悄将绳子解开,却又在不经意间,让它们再次缠绕在一起。
而在宿舍楼下的阴影里,李默将手机递给赵国安,屏幕上是刚才拍到的照片——慕容宇和欧阳然低头看电脑的背影,靠得极近,像一对真正的战友。
赵国安的嘴角勾起冷笑,将一杯滚烫的咖啡泼在花丛里:“很好,让他们尽管查,通风管道里的‘惊喜’,等着他们呢。”咖啡在花瓣上留下焦黑的痕迹,像个不祥的预兆。
李默谄媚地笑了笑:“主任,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明天他们进了仓库,就别想完整地出来。”
赵国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
等这件事办妥了,猛虎帮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李默的眼睛亮了起来:“谢谢主任!”
赵国安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李默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渐渐变得阴狠。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宿舍里,慕容宇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谁在念叨我?”他嘀咕道。
欧阳然白了他一眼:“肯定是你坏事做太多了。”
“我做什么坏事了?”慕容宇不服气,“我可是好学生。”
“好学生会偷看别人洗澡吗?”欧阳然突然说,语气带着点戏谑。
慕容宇的脸瞬间红透:“你胡说什么呢!我那是不小心看到的!”
“哦?不小心?”欧阳然挑眉,“那你看得还挺认真。”
“我……”慕容宇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次确实是个意外,他去浴室拿东西,没想到欧阳然正在洗澡。
虽然只是瞥了一眼,却让他记忆犹新。
沈雨薇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哇哦,还有这种事?快说说,欧阳然身材怎么样?”
“沈雨薇!”欧阳然的脸也红了,“你别听他胡说。”
“我可没胡说。”慕容宇笑着说,“身材挺好的,肌肉线条很匀称。”
“慕容宇!”欧阳然气鼓鼓地瞪着他,像只炸毛的兔子。
看着两人吵吵闹闹的样子,沈雨薇笑得更开心了。
她觉得,这对家伙要是不在一起,真是太可惜了。
晨雾裹挟着寒气在街道上游荡,慕容宇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昨夜从案发现场带回的青铜锁片。
远处钟楼传来沉闷的报时声,欧阳然踩着露水走来,警服下摆还沾着未干的草屑,两人对视时,彼此眼底跳动的火光刺破了黎明前的昏暗。
东方天际被朝霞染成血色绸缎,风掠过空荡荡的街巷,卷起几张泛黄的旧报纸,沙沙声像是某种古老密码在低语。
慕容宇将冻僵的双手揣进衣兜,金属锁片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那上面交错的纹路,此刻在他脑海中不断重组,仿佛即将拼凑出一个足以颠覆所有推断的真相。
欧阳然掏出保温杯递来热茶,氤氲热气模糊了镜片,却挡不住两人眼中燃烧的炽热。
随着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斜斜地洒在慕容宇新发现的密码本边角,烫金花纹折射出细碎的光。
他们深知,这看似平静的黎明,实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每走一步,都可能触碰暗藏的机关;每解一个谜题,都意味着离危险更近一步。
但当他们的影子在晨光中渐渐重叠,握紧的拳头里渗出的汗,早已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沸腾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