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联赛揭幕,剑拔弩张(2 / 2)

分心可是大忌。欧阳然冲他扬了扬下巴,眼镜片反射着阳光,看不清表情,只有耳尖在发烫。

担心你的衬衫吧。慕容宇加速冲向匍匐网,铁丝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离地只有三十厘米。

他俯身钻进去的瞬间,闻到了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额头几乎贴着地面,能看清爬行时带动的细小沙砾。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地上砸出小小的坑,像春雨落在干涸的田埂。

身后传来急促的爬行动静,欧阳然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带着薄荷沐浴露的清爽,冲淡了泥土的腥气。慕容宇猛地加快速度,手肘在粗糙的网面上蹭得生疼,却不敢放慢。

等他从网的另一端钻出来时,发现欧阳然的眼镜果然歪了,镜片上沾着泥土,像只狼狈的小猫,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雨后洗过的天空。

需要帮忙扶眼镜吗?慕容宇故意放慢脚步,语气里带着戏谑,可心跳却莫名加速,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

欧阳然垂眸盯着平衡木表面蒸腾的热浪,喉结在绷紧的脖颈间滚动了一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金丝眼镜的细腿,用衬衫下摆反复擦拭镜片,金属边框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忽然,他低喝一声,运动鞋底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十米长的原木在盛夏烈日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表层木纹被晒得扭曲变形。欧阳然刚踏上第一步,足底就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灼烧感顺着小腿肌肉迅速蔓延。

他下意识屈膝降低重心,双臂如振翅的白鹤般舒展,白衬衫在穿堂风里猎猎作响,后腰处被汗水洇出深色的云纹。豆大的汗珠从发梢坠落,滑过他紧绷的后颈,顺着脊椎蜿蜒而下,在衬衫布料上晕开蜿蜒的水痕,像是用淡墨在宣纸上勾勒出的山脉轮廓。

慕容宇紧随其后,平衡木在两人的重量下微微晃动,发出吱呀的呻吟。就在即将到达终点时,他突然看到欧阳然的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向侧面倾斜。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那触感温热而有力,脉搏在掌心突突跳动,像擂鼓般敲打着神经。

抓稳!慕容宇的声音有些发紧,喉结滚动着,掌心传来的力量让他心头一颤,像有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欧阳然借力稳住身体,回头看他时,眼镜滑到了鼻尖,露出那双清亮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谢了。这次的声音里没有嘲讽,只有真诚,呼吸拂过慕容宇的耳廓,带着滚烫的温度,让那里瞬间红透。

发令枪响的刹那,两人如离弦之箭弹射而出。赛场四周观众席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跑道上蒸腾的热浪裹挟着橡胶灼烧的气息,将所有人的目光牢牢钉在两道飞驰的身影上。

最后百米冲刺阶段,蓝白运动服与赤红战衣几乎重叠,他们的呼吸声在彼此耳畔交织,肌肉紧绷的震颤感几乎能穿透空气传递。

终点线近在咫尺,两人同时爆发最后的力量,如猎豹般腾空跃起。红绸被两道交错的手臂同时拽断,断成两截的绸带在空中划出无力的弧线,最终像折翼的蝴蝶般坠落在被烈日炙烤得发烫的塑胶跑道上。

看台上,队员们的欢呼声瞬间冲破云霄,此起彼伏的呐喊几乎要掀翻体育场顶棚。

然而,喧嚣仿佛在触及他们的瞬间戛然而止。两人撑着膝盖剧烈喘息,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坠落,在地上晕开深色的水痕,像两滴意外泼洒在宣纸上的浓墨。

他们抬起头,目光在蒸腾的热浪中交汇,胜负的界限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竞技场上惺惺相惜的炽热与执着。

平局。慕容宇先开了口,喉结滚动着,能感觉到心跳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像要破膛而出。明天联赛,我不会再让你。

我也是。欧阳然退回眼镜,转身时嘴角却悄悄扬起,不过...你的体能确实比我好,这点我承认。他的耳尖还红着,像熟透的樱桃。

这话让慕容宇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欧阳然会主动认输。看着对方走向队员的背影,白衬衫在夕阳下泛着金边,他突然觉得,这场联赛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意义。掌心还残留着对方手腕的温度,烫得他想攥紧拳头,又怕惊扰了什么。

回到训练馆时,灯光已经恢复正常,刺眼的光线照亮了满地的器械。两队队员还在为刚才的预热赛争论不休,像群斗嘴的麻雀。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像打翻了的胭脂盒,将训练馆的玻璃窗染成了粉色。

看到没?队长和欧阳然不相上下!刑侦系的队员拍着慕容宇的肩膀,语气里满是骄傲。

那是队长让着他!治安系的队员不甘示弱,明天正式比赛,看我们怎么赢!

争吵声越来越大,像沸腾的水。慕容宇和欧阳然站在人群外围,谁都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既紧张又微妙的气息。夕阳透过窗户,在他们之间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两条纠缠的藤蔓。

训练馆的角落里,李磊把刚才拍的照片放大,屏幕上慕容宇抓住欧阳然手腕的画面格外清晰。他冷笑一声,又编辑了条信息发给:预热赛平局,火药味够浓。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把训练馆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首无字的诗。慕容宇看着战术板上的磁贴,突然觉得蓝色的治安系磁贴没那么刺眼了。

他想起欧阳然在平衡木上回头的瞬间,那双没被眼镜遮挡的眼睛,像藏着星星,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后颈的皮肤还在发烫,像有阳光赖在那里不肯走。

训练场上,欧阳然握着战术板的手指微微发白,金属笔尖在纸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队员们跃跃欲试的脸庞上,可余光总是不受控地掠过百米外的红色塑胶跑道。

刑侦系的训练区域笼罩在玫瑰色的晚霞里,慕容宇半跪在草坪上,膝盖处沾着几缕青草,修长的手指正蘸着露水在地面勾勒战术路线。

晚风卷起少年额前碎发,露出冷白如玉的侧脸。夕阳的余晖为他高挺的鼻梁镀上金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随着说话时的轻微动作轻轻颤动,像是栖息在雪山上的蝶翼。

欧阳然看着他忽然笑起来的样子,嘴角扬起的弧度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柔软,不禁想起三天前雨中的那场追逐——那人攥着他手腕时掌心的温度,此刻正顺着记忆的脉络在皮肤下游走。

战术板边角硌得掌心生疼,欧阳然却反而将它抱得更紧。潮湿的水汽裹着青草香漫过鼻腔,他这才惊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朝对方的方向挪了两步。

慕容宇抬头的瞬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刑侦队长愣了愣,随即隔着偌大的训练场遥遥举起矿泉水瓶致意。夕阳将那抹剪影拉得很长,与欧阳然心中某个模糊的轮廓渐渐重合。

指腹反复摩挲着手心那道浅浅的月牙形疤痕,那是慕容宇情急之下扣住他时留下的印记。

此刻伤口早已结痂,可残留的触感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带着体温的力道,还有风雨中那句小心玻璃的急切叮嘱。训练哨声突然刺破暮色,欧阳然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战术板上密密麻麻写满的,全是慕容宇说话时的神态。

夜色如墨,浓稠的黑暗从天边漫卷而来,将训练馆裹进深沉的阴影里。忽然,场馆顶部的LEd射灯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如瀑布倾泻而下,瞬间驱散了所有黑暗,每个角落都被照得纤毫毕现。

冷冽的灯光在光洁的地面投下整齐的方格光影,纵横交错间,宛如一张巨大的黑白棋盘,无声地等待着棋手落子。

那条印着“青少年武术联赛”字样的红色横幅,在穿堂风的吹拂下剧烈翻卷,布料摩擦发出“猎猎”声响,仿佛一面燃烧的战旗。横幅边角被风吹得高高扬起,又重重甩下,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赛事擂响战鼓,预示着明天那场注定激烈的较量。

慕容宇倚着场馆立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护腕上的裂纹,目光穿过明暗交错的光影,与对面正在调试护具的欧阳然对视。两人都明白,今晚的预热赛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挑战,正蛰伏在明天黎明的曙光里,等待着将他们推向命运的十字路口。

他们的竞争还在继续,可有些东西已经悄悄改变。金属器械的碰撞声中,被同时拽断的红绸如断裂的丝线,在空中划出两道惊心动魄的抛物线。

红绸碎片飘落时,恰好落在两人相握的拳头上,像是命运亲手打的死结,把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紧紧缠绕。

晚风裹挟着训练场铁网外的夜色潜入,掠过两人汗湿的发梢。远处池塘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混着青草被踩碎的清香,在空旷的场馆里流淌。

那风像是知晓一切秘密的老者,轻轻撩动他们额前的碎发,将无声的答案藏进温柔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