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联赛揭幕,剑拔弩张(1 / 2)

七月的骄阳像块烧红的烙铁,将训练馆的铁皮穹顶炙烤得滚烫。

通风扇艰难地运转着,轴承因长期缺乏润滑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与金属器械碰撞的铿锵声交织成一曲杂乱的乐章。

扇叶上堆积的灰尘足有半指厚,每一次转动,都扬起阵阵尘埃,在斜射进来的阳光中翻腾跳跃,宛如无数金色的砂砾在翩翩起舞。这些细小的尘埃纷纷扬扬地飘落,轻轻拂过人裸露的皮肤,带来阵阵微痒。

闷热的空气在室内肆意横行,蒸腾的热气裹挟着刺鼻的汗水味、浓重的橡胶味,还有金属器械特有的锈味,如同一块浸透了脏水的抹布,重重地糊在人脸上,令人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队员们裸露的胳膊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沁出,可还没等滑落,就被高温迅速烘干,在皮肤表面留下一层黏腻的盐霜,泛着微微的白光,仿佛是汗水留下的勋章。

穹顶下,猩红色的横幅如同蓄势待发的火焰,在穿堂风的裹挟下猎猎作响。边角被风卷得疯狂翻卷,仿佛随时要挣脱束缚。

全市警校联赛六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金箔反射出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远远望去,像是横幅本身燃烧起来了一般。

慕容宇微微眯起眼睛,仰头凝视着那横幅,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两下,将满嘴的苦涩尽数吞咽下去。每年的联赛都是如此,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既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又忍不住心生紧张,仿佛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拉开帷幕。

他将刑侦系的战术板重重拍在桌面上,木板与金属桌沿碰撞发出

一声闷响,震得上面的磁贴都跳了跳,蓝色的治安系磁贴在边缘摇晃了两下,险险没掉下去。

指腹裹着层薄茧,那是常年握枪和训练磨出来的,此刻重重戳向代表欧阳然带领的治安系的蓝色磁贴,力道大得让战术板都跟着震颤,像是要把桌面戳出个洞来。

看见没?他抬眼扫过队员们,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勾勒出清晰的发际线。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深色战术服上洇出深色圆点,像墨滴在宣纸上晕开。

他们的防御漏洞在左翼三点钟方向,他屈起指节敲了敲战术板上的等高线图,指节泛白,欧阳然那家伙最爱玩声东击西,上次模拟对抗赛就用这招骗了我们两次。这次咱们偏要直捣黄龙,让他措手不及。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响起清脆的掌声,三长两短,节奏刻意拿捏得带着说不出的戏谑,像在敲边鼓。

慕容宇的脊背瞬间绷紧,肌肉贲张得像拉满的弓弦,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那脚步声轻得像猫,却总能精准踩在他最烦躁的节点上,像根羽毛在心头挠痒,让人莫名火大。

欧阳然斜倚在斑驳的门框上,肩头重重抵着锈迹斑斑的金属门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那件白衬衫的袖口随意挽到小臂,暴露出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宛如一条小青蛇在细腻的皮肤下游弋,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午后的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斜斜洒落,在他手臂上镀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连那些细密的绒毛都被照得纤毫毕现。

他修长的左手灵活地转动着一枚一元硬币,银边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一道道炫目的弧线,硬币表面的金属反光不断扫过慕容宇紧绷的下颌线,仿佛一把锋利的小刀子,在那里来回割划,那明晃晃的光芒中,毫不掩饰地透着浓浓的挑衅意味。

慕容队长倒是坦诚,连战术部署都不避讳。硬币在指尖划出银色弧线,突然卡在指节间发出清响,如同打破平静湖面的石子。

训练馆里此起彼伏的器械碰撞声中,这声脆响像根银针精准扎入耳膜。他慢条斯理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冷光掠过镜片时,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藏进阴影,只露出紧抿成直线的薄唇,泛着常年缺乏血色的青灰。

可惜啊,他故意拖长尾音,喉结随着轻笑滚动,你们队那点体能训练强度,怕是撑不过全程二十公里。

金属储物柜在他身后投下大片阴影,勾勒出削瘦肩线,更衬得那张苍白的脸像淬了毒的玉。话音落下的间隙,他伸手扯松领带,漫不经心地转动袖口的银袖扣,到时候别让人抬着回来,丢了刑侦系的脸。尾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嗤笑,混着训练馆里蒸腾的汗味,在空气中凝成刺人的冰碴。

慕容宇猛地转身,作战靴碾过脚边掉落的哑铃片,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像指甲划过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盯着欧阳然鼻梁上的银框眼镜,想起深夜档案室里对方摘掉眼镜时,眼底那抹没藏住的疲惫,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像被烟熏过似的。

可此刻镜片后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火,烧得他心里也跟着冒起无名火,手心都开始发烫。

总比某些人光靠小聪明强。慕容宇扯了扯战术背囊的肩带,故意露出里面的能量胶,橙红色的包装在深色背囊上格外显眼,像团小火苗。

上周是谁在模拟对抗赛里,因为体能不支被淘汰来着?他歪头作沉思状,指尖点着太阳穴,指腹的薄茧蹭过皮肤,哦对了,好像是某位总爱说别人体能差的

战术大师

这话像根针,精准刺中了欧阳然的软肋。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的越野拉练,零下五度的寒风里,慕容宇背着崴脚的同学在雪地里狂奔,军靴踩碎冰壳的脆响至今还在耳边回荡。

那时自己落在队伍末尾,睫毛上结着冰碴,是慕容宇折返回来,把暖宝宝塞进他冻僵的手里——那枚印着小熊图案的暖宝宝,现在还压在他的战术手册里。

体能差?

欧阳然突然站直身体,硬币被他攥在手心,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金属,那要不要现在就试试?障碍赛跑道就在隔壁,敢不敢比一场预热赛?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被拉紧的琴弦,让你见识下,体能差

的人怎么赢你。

奉陪到底。

慕容宇扯开战术背囊的拉链,金属齿牙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他的目光扫过欧阳然发红的耳尖,突然想起入学体检那天,这家伙因为晕血差点栽倒,是自己伸手扶住了他。

当时欧阳然的脸白得像纸,却梗着脖子说没事,那副倔强的样子,和现在如出一辙。

两人一前一后冲出训练馆,队员们见状也纷纷跟了出去。障碍赛跑道被晒得滚烫,塑胶地面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像被点燃的塑料。跨栏、高墙、匍匐网、平衡木依次排开,在烈日下像头蛰伏的猛兽,等着吞噬挑战者的体力。

跑道旁的梧桐树影被拉得老长,像幅被揉皱的水墨画,蝉鸣声嘶力竭,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

规则不用我说吧?欧阳然活动着手腕,指关节发出咔咔的轻响,绕过所有障碍,谁先碰终点线的红绸谁赢。他特意看了眼慕容宇的运动鞋,嘴角勾起抹笑,你的战靴鞋带松了,别跑到一半掉了。

慕容宇低头看了眼鞋带,确实有些松散。他迅速系了个结实的蝴蝶结,指尖触到滚烫的鞋舌,想起上次武装越野,欧阳然的鞋带散开绊倒自己,却硬是爬起来跑完了全程。

那天这家伙膝盖磕出了血,却笑着说轻伤不下火线,血渍在军绿色作训裤上晕开,像朵倔强的花。

发令枪响的瞬间,两人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慕容宇的爆发力惊人,起跑就领先半个身位,肌肉贲张的小腿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古铜色,每一步都充满力量,踏在地面的声响像战鼓。

欧阳然则步频极快,像只灵活的猎豹,紧紧咬在后面,白衬衫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在热浪中划出白色的弧线。

第一个障碍是一米五的高墙,慕容宇纵身跃起,手指抓住墙沿的瞬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轻响。他下意识回头,看到欧阳然的衬衫袖口被铁丝网勾住,正皱眉撕扯。

那瞬间的迟疑让他慢了半拍,等他翻过墙落地时,欧阳然已经追了上来,脖颈处的汗珠顺着锁骨滑进衣领,像条闪光的银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