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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刑场风,断魂歌(1 / 2)

沈玉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长公主府的。

长安的风卷着沙尘,打在脸上生疼,可她感觉不到。街道上行人匆匆,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有人投来鄙夷的目光,她也看不见。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间冰冷的大殿,那份刺眼的认罪书,和萧彻最后那个苍白而温柔的笑容。

他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自由。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烫在她的心上,疼得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漫无目的地在长安街头走着,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路过平康坊那条熟悉的巷口时,她停下了脚步。巷口的积雪早已融化,露出青石板上深深浅浅的纹路,像极了她此刻千疮百孔的心。

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天,她跪在萧府门前,咳出的血染红了白雪,像一朵凄厉的红梅。那时她以为,那是她一生中最痛的时刻。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真正的痛,是眼睁睁看着那个爱入骨髓的人,为了救你,一步步走向死亡,而你却无能为力。

她不能让他死。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燎原的野火,瞬间烧遍了她的五脏六腑。她可以死,可以被羞辱,可以承受一切痛苦,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萧彻去死。

他是为了她才落得如此境地。

她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皇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动皇帝,可她必须去试。这是萧彻用命换来的机会,她不能浪费。

她跑得很急,单薄的囚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额头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裂开,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串鲜红的印记。

宫门侍卫拦住了她。

“站住!哪里来的疯妇,竟敢闯宫?”

“我要见陛下!”沈玉微喘着气,声音嘶哑,“我有要事启奏!关乎前镇国大将军萧彻的清白!”

“萧彻?”侍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个通敌叛国的罪臣?你是什么人,也敢替他喊冤?滚开!”

侍卫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掌心被粗糙的地面磨破,渗出血来,可她感觉不到疼。

“我是沈明远的女儿,沈玉微!”她仰着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当年我父亲通敌叛国一案,是长公主伪造证据!萧彻是被冤枉的!我要见陛下,我要为他们翻案!”

她的声音很大,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有人认出了她,窃窃私语起来。

“这不是罪臣沈明远的女儿吗?”

“她怎么敢来这里喊冤?不要命了?”

“听说萧将军是为了她才认下通敌罪名的……”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沈玉微的心上,可她没有退缩。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跪在宫门前,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陛下!臣女沈玉微有冤要诉!请陛下明察!”

她的声音从嘶哑到微弱,再到几乎发不出声,膝盖跪得血肉模糊,额头上的血和脸上的泪混在一起,狼狈不堪。可宫门依旧紧闭,没有任何回应。

太阳渐渐西沉,金色的余晖洒在宫墙上,给冰冷的砖块镀上了一层暖色,却照不进沈玉微心里的绝望。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前。车帘掀开,走下来一个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威严,正是当朝宰相张九龄。

张九龄是少数几个当年对沈明远一案存疑的大臣,也是萧彻父亲的旧友。

他看到跪在宫门前的沈玉微,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了过去。

“沈姑娘?”他皱着眉,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大人!”沈玉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双腿麻木,再次摔倒在地,“求大人为萧将军伸冤!他是被冤枉的!长公主伪造证据,陷害我父亲,如今又逼迫萧将军认下通敌罪名,求大人救救他!”

张九龄看着她,眼神复杂。他知道沈明远一案疑点重重,也知道长公主的手段,更知道萧彻绝非通敌叛国之人。可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姐姐,权势滔天,他就算有心,也无力回天。

“沈姑娘,此事……”他叹了口气,面露难色,“陛下已经下旨,三日后,处死萧彻。一切都已成定局。”

“不!不可能!”沈玉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陛下圣明,一定会明察秋毫的!张大人,求您想想办法,求您了!”

她朝着张九龄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鲜血再次涌了出来。

张九龄看着她,心里一阵刺痛。他扶起她,低声说:“姑娘,起来吧。你这样做,只是徒劳。萧将军……他自己也认了罪。”

“他是为了我才认的罪!”沈玉微哭喊道,“他是为了救我!张大人,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张九龄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她:“这是我府里的令牌。你先去我府中休养,我会尽力周旋,只是……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沈玉微接过令牌,看着张九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知道,这已经是张九龄能做的极限了。

她被张九龄的人带回了宰相府,安置在一间客房里。侍女为她清洗了伤口,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端来了热粥。可她什么也吃不下,只是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神空洞。

三日后,处死萧彻。

她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这三天里,张九龄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沈玉微的心,一天比一天沉。她知道,希望渺茫。

行刑前一天,张九龄来了。他看着沈玉微,眼神里带着愧疚和无奈。

“沈姑娘,对不起,我尽力了。”他叹了口气,“长公主在陛回了所有为萧将军求情的奏折。”

沈玉微的身体晃了晃,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果然,还是不行吗?

“我能见他最后一面吗?”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九龄看着她,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你可以去天牢见他一面。”

天牢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和血腥味。

沈玉微跟着狱卒,一步步走下陡峭的石阶,冰冷的空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牢房的门被打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萧彻坐在稻草堆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穿着囚服,头发散乱,脸上布满了伤痕,左腿不自然地伸着,显然疼得厉害。听到动静,他缓缓抬起头,看到沈玉微,愣住了。

“玉微?你怎么来了?”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腿伤,踉跄了一下。

沈玉微快步走过去,扶住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打你?”

“我没事。”萧彻笑了笑,笑容苍白而虚弱,“让你担心了。”

他的手很凉,布满了伤痕,沈玉微握着他的手,心疼得无以复加。

“为什么要这么傻?”她哽咽着问,“为什么要认下那些罪名?”

“因为我想让你活下去。”萧彻看着她,眼神温柔,“玉微,只有我死了,长公主才会放过你。你要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