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新推着轮椅上的妻子抵达庄园大门时,程子龙的车队也正好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贺天儿一眼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一头扎进程子龙怀里:“子龙哥哥!你早说要来看我的,怎么拖了这么久才来!”
当着贺新夫妇的面被女儿这般扑上来,纵使程子龙沉稳如常,脸上也不由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窘意。
他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你爸妈还在后头看着呢,要不要先松开手?”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加上方才那一时忘情的举动,贺天儿这才意识到失态,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慌忙收回搂着他腰的手臂,退后半步,低着头不敢看人。
贺新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依旧笑容和煦地推着妻子上前:“程先生,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贺先生言重了。”程子龙拱手还礼,语气谦和。
两人客套几句后,贺新便吩咐管家带程子龙带来的人去安顿住处。
将程子龙安排住在自家庄园,是双方早就商定的决定。
毕竟聂傲天已经疯到从海外请来雇佣兵,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对贺家动手。
贺新虽有不少手下,但那些人对付普通社团火并尚可,真碰上训练有素的佣兵,恐怕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以贺新的财力,自然也能花钱请来大批雇佣兵贴身护卫。
可他对那些只认钱不认人的外人,始终抱有戒心。
聂傲天为了扳倒他几乎倾家荡产,如今局势已落于下风,再临时找人,不仅缓不济急,更难保对方不会被对手安插眼线。
相比之下,程子龙是自己人,底细清清楚楚,用起来也更安心。
程子龙一到澳岛,立刻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澳岛地方本就不大,他抵达的消息不到一个小时,便在街头巷尾传了个遍。
眼下全岛上下,不管是不是混江湖的,都知道聂傲天和贺新正在明争暗斗,火药味十足。
这时候程子龙带着手下现身,还直接住进了贺家大宅,摆明了是来站队助阵,支持贺新的一方。
虽然聂傲天那边已经雇了不少亡命之徒充作打手,但程子龙早年在澳岛立下的威信犹在——当年连摩罗炳那种不可一世的人物都被他亲手收拾掉,这事至今仍被人提起。
如今他重回此地,分量自然不同。
一时间,岛上各路势力都屏息观望,静等双方下一步动作。
不少人还特意叮嘱手下弟兄,最近收敛些,别在这风口浪尖上惹事,免得遭池鱼之殃。
与此同时,在葡京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里,聂傲天正埋头处理文件,门外传来敲门声,头号手下大东走了进来。
见他面色沉重,聂傲天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
“老大,和联胜的沓水龙来澳岛了!”
“沓水龙?”这名字对聂傲天来说并不陌生。
他也听说过程子龙当年在澳岛的种种事迹,知道正是此人除掉了曾经一手遮天的摩罗炳。
只是那会儿他正远在旧金山办事,没能亲眼见证那段风云变幻的日子,因此对程子龙的威慑力并没有切身体会。
尽管听说此人如今已掌控了地下世界的半壁江山,但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帮派出身的角色,再厉害又能狠到哪去?过去他也跟这类社团人物交过手,总觉得他们格局有限,终究登不得大雅之堂。
但现在贺新既然亮出了牌,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那些拿钱卖命的雇佣兵固然凶悍,但只能留作最后翻盘的杀手锏,平常时候动用太过扎眼,容易引火烧身。
沉吟片刻后,聂傲天开口道:“你去联络崩牙驹,就说我想见他一面。
他贺新能搬来沓水龙,我就能请出崩牙驹——用江湖人解决江湖事!”
“明白,老大!”大东应了一声,退出办公室。
离开葡京赌场后,他很快拨通了崩牙驹身边亲信小廖的电话。
“廖先生,我们老板聂先生想跟崩牙驹老大碰个面,不知这两天有没有空?”
电话那头的小廖语气谨慎:“这事儿我得先问一下老大,回头给你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