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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集:新的农具(1 / 2)

秦建国和孙卫东的马车轱辘声还没在黄土路上完全消散,那股子期盼却像刚揭锅的馒头热气,暖暖地罩住了整个靠山屯。日子没停脚,一天天往前赶。

春耕的大阵仗完了,田里的零碎活计却一件撵着一件。间苗、薅草、培土,人像是长在了地里。试验田的玉米苗,在沈念秋和韩老六家的精心侍弄下,绿莹莹地窜起来,成了屯里最打眼的景儿。东坡地用新法子耕的,苗出得齐刷刷,秆子也壮实,连赵老蔫这类原先心里直划魂儿的,眼下也挑不出啥大毛病。

沈念秋胳膊上那道被椽子划的口子,结了痂,快好了。赵老蔫给的那包草药面子,确实管用。打那以后,这老汉话还是不多,可往合作社大院跑得勤快了。修缮牲口棚那会儿,他专捡重活干,老支书派活儿也不嘟囔了。偶尔瞅见那台歇着的拖拉机,他的眼神也变了,不像早先那样横竖看不上,倒像是打量一个还不算熟、但也不再是冤家的邻舍。

这天擦黑,沈念秋从试验田回来,瞧见赵老蔫在合作社大院门口,正跟老支书比划着说话。老支书手里拿着个小本本,边听边记。

“……里边那截槽帮,木头朽了,得换新的。棚顶光补那块窟窿不中,得整个儿加固,瞅这天头,夏天雨水少不了。”赵老蔫指着牲口棚,话说得平和,带着少有的认真。

“嗯,是这么个理儿。”老支书点头,“木头还有几根老料,明儿就让人找出来。加固这活儿,你多费心盯着。”

“行嘞。”赵老蔫应着,一扭头看见沈念秋,眼神躲闪了一下,背着手走了。

老支书看着他微驼的背影,对走过来的沈念秋笑了笑:“这老倔头,心里那疙瘩,算是松动了些。”

沈念秋也弯了弯嘴角:“总得慢慢来。他能主动操心牲口棚,就是好事。”

“是啊,”老支书吁了口气,“人心换人心。建国和卫东这趟去公社,要是能把那钢磨的事儿跑下来,咱屯这日子,可真要换个样儿过喽。”

等待的日子,因着这具体的盼头,显得既磨人又透着亮光。妇女们聚在一块儿纳鞋底、补衣裳,嘴里叨咕的,总离不开那还没影儿的钢磨。

“听说那铁家伙一响,呼噜噜一会儿,一袋子苞米碴子就完事儿!”

“可不呗!我娘家那屯子去年就使上了,省老鼻子劲儿了!再不用抱磨棍转得眼冒金星。”

“那往后咱也能腾出手,多缝补点儿,说不定还能攒点鸡蛋去供销社换个头绳啥的。”

王彩凤听着姐妹们叽叽喳喳,手里飞针走线,嘴角挂着笑,心里却惦记着去公社的孙卫东。她悄摸儿对沈念秋说:“念秋姐,你说他们这去,不能碰上啥钉子吧?公社那些干部,门槛精着呢。”

沈念秋心里也悬着,面上还是宽慰道:“放心,建国有成算,再说刘技员不是答应帮着递话么?应该差不离。”

又捱了三四天,正当屯里人心里那点焦灼快要压不住的时候,屯子口终于传来了熟悉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响。

“回来了!秦支书回来了!”半大小子们腿脚快,一路嚷着冲进屯子。

人们撂下手里的活计,从各家各户、从田埂地头涌出来,聚向合作社大院。

马车近了,车上除了扑腾了一身灰土的秦建国和孙卫东,还拉着几个用苦布盖着、形状怪异的铁家什,瞅着不像钢磨。

秦建国跳下车,脸上带着倦色,眼睛却亮澄澄的。他扫了一圈围上来的老少爷们,目光在沈念秋脸上停了停,微微点头,随即抬高嗓门:“老少爷们儿!我们回来了!”

“钢磨呢?秦支书,钢磨批下来没?”性急的已经喊出了声。

秦建国抬手往下压了压七嘴八舌的动静,朗声道:“大伙儿别急!钢磨的事儿,公社原则上点头了!”

人群里响起一阵叫好声。

“但是!”秦建国话头一转,“公社说眼下设备紧,得排队,咱屯的,估摸得等下个月才能轮上。”

叫好声像被掐住了脖子,一下子噎住了,失望的情绪像潮水般漫开。

“不过!”秦建国声音又扬了起来,带着一股子劲儿,“咱这趟也没白跑!瞅瞅,咱带回啥好东西来了!”

他说着,和孙卫东一起,扯开了苦布。

露出来的是几把崭新的、闪着青凛凛寒光的……锄头?细看又不像,锄板更宽,带点弯弯绕,锄把也更粗实,旁边还有几把样子更怪,像梳子又像耙子的铁器。

“这是……”老支书凑上前,拿起一把掂量掂量,“新式薅草的家什?”

“老支书好眼力!”孙卫东兴奋地接话,他脸上灰扑扑的,精神头却足,“这是公社农技站推广的新式耘锄和间苗耙!刘技员紧着给咱争取来的试用指标!”

秦建国拿起那把间苗耙,对着满脸疑惑的乡亲们解释:“咱间苗,老辈子传下来就是用手薅,又慢又累,还容易伤了壮苗。用这个,”他比划着,“顺着苗垄一推,就能把多余的弱苗、杂草给耧掉,省工省力!还有这耘锄,薅草的时候顺带就给苗根培上土了,比老锄头快上一倍不止!”

人群里嗡嗡地议论开来,好奇、怀疑、期待的眼神在那几件新农具上溜来溜去。

“这铁疙瘩,能有人手巧?”赵老蔫也挤在前头,拧着眉头打量。

“老蔫叔,您上手试试就知道了!”孙卫东拿起一把耘锄,塞到赵老蔫手里,“比您那老伙计得劲儿!”

赵老蔫将信将疑地拿着,走到大院空场上,模仿薅草的动作抡了几下,没吱声,但眉头好像舒展了点。

沈念秋走上前,仔细端详这些新家什,心里明白,这又是要动老章程的一步。她抬头问秦建国:“这些工具,打算咋分派使唤?”

秦建国显然心里有了谱:“我跟卫东核计了,这些新家伙,先在试验田和东坡地试巴。谁乐意使,就来领,由卫东和念秋你们带着,教大伙儿咋用。特别是识字班的妇女,手头灵巧,学得快,带个头。咱原来的老法子也不扔,两条腿走路。觉着新家伙别扭的,还用旧的,不强迫。”

这安排稳妥,大伙听了都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靠山屯的地里又添了新景。试验田里,沈念秋和韩老六家的带着几个年轻媳妇,先使上了间苗耙。开头笨手笨脚,不是漏了草就是碰了苗,沈念秋耐着性子一遍遍教,慢慢也就摸着了门道。那铁耙子耧过苗垄,弱苗杂草跟着倒,留下间距匀溜的壮苗,活儿果然出得快。

东坡地试巴耘锄,主要是孙卫东带着机械队的小伙子和几个乐意尝试的男劳力。新式耘锄吃劲儿,深浅角度要拿捏好,开头也是笑话百出,但年轻人脑筋活,加上孙卫东这个“半拉子技术员”现场指点,很快就上了道。赵老蔫居然也领了一把,闷声不响地在自家分的坡地上鼓捣,虽然动作僵硬,却愣是没换回老锄头。

这天后晌,沈念秋在试验田教间苗,王彩凤风风火火地跑来:“念秋姐!你快去瞅!卫东他们使那新耘锄,半日功夫干了往常一天多的活儿!地薅得又干净又平整!”

沈念秋跟着王彩凤走到东坡地头,果然看见一片刚耘过的地,土松草净,苗行笔直,比旁边用老锄头收拾的地块利索不少。孙卫东正坐在地头歇气,拿着水壶咕咚咕咚灌,脸上汗道子混着泥,却泛着光。

“念秋姐,你看咋样?”他看见沈念秋,腾地站起来。

“真好!”沈念秋真心夸道,“这效率,能腾出不少劳力干别的。”

“是嘞,”孙卫东用袖子抹了把脸,“等钢磨来了,再把这新农具铺开,咱屯今年秋收,准能打个漂亮仗!”

可新玩意儿推广,哪能都顺当。几天后,岔头就来了。

一个清早,第二生产队的队长火急火燎地找到秦建国:“秦支书,你快去看看吧!我们队好几家用那新耘锄,把苗给刨了!好端端的地,伤了一片!”

秦建国心下一沉,赶紧跟着去了南坡地。果然,有几块地用新耘锄耘过的地方,玉米苗东倒西歪,有的连根撅起,显见是手上没准头,锄头入土深了或是角度偏了。那几户人家蹲在地头,又心疼又憋屈,看见秦建国,七嘴八舌倒苦水:

“这新家什太灵性,手上没根!”

“可不是嘛,还不如使老锄头稳当,慢是慢点,保险!”

“我就说这花架子不实用!”

赵老蔫也在旁边瞅着,他没言声,可眼神里明晃晃写着“看吧,我就知道”。

秦建国查看了伤苗的情况,心里揪着,却知道不能慌,更不能打了大伙儿尝试新东西的兴头。他沉声道:“大伙儿别慌,也别互相埋怨。使新家伙,出点差错难免。关键是找着缘由,解决了。”

他让人去叫孙卫东和沈念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