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这……这到底是福是祸啊?”一个中年汉子忍不住问道,“咱们这算是有靠山了,还是被人拴上绳子了?”
老队长吧嗒着旱烟,烟雾缭绕:“赵卫国那些人,眼神里有东西。他们不只是来收编咱们的。”
张老歪阴恻恻地接口:“看上咱们能打,也看上咱们这地方了。靠山屯卡在进山出山的要道上,以前是麻烦,现在……怕是成了他们眼里的前哨站。”
秦建国摩挲着那把驳壳枪的枪身,缓缓开口:“福祸相依。承认我们是民兵排,我们之前杀流匪的事情,就算过了明路,至少暂时不会被追究。有了这层身份,以后一般的小股土匪流寇,也得掂量掂量。”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重起来:“但代价是,我们被绑上了公社的战车。赵卫国最后那句话,‘服从命令’,不是白说的。以后公社让我们往东,我们恐怕不能往西。边境不太平……真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靠山屯,就是顶在最前面的那颗棋子。”
屋子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秦建国话里的意思。以前,他们只需要面对山里的野兽和零星的匪徒,现在,他们可能要面对更复杂、更危险的局面。
“那咱们怎么办?”有人问。
“练!”秦建国斩钉截铁,“比以前更狠地练!不只是练枪法,练配合,还要认字,学看地图,明白上面的规矩和意图!我们要让自己变得更有用,但也要保住靠山屯的根!”
他目光扫过众人:“武器被收走了大部分,但这把枪还在。我们自己也要想办法,打猎的家伙不能丢,弓弩、陷阱,老祖宗传下来的本事,一样不能落下。明面上,我们是红旗公社的民兵排,暗地里,我们还得是靠山屯的自己!”
“另外,”秦建国看向张老歪,“老歪叔,以后屯子里的暗哨不能撤,还要往外放。不仅要防山里的,也要留意山外来的人。”
张老歪重重点头:“明白。”
老队长长长吐出一口烟,声音沙哑:“建国,这担子,越来越重了。”
秦建国望向窗外,夜色笼罩群山,只有屯口那面红旗在风雪中隐约可见。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走下去。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
雪,还在下着。掩埋了旧的痕迹,也预示着新的征途。靠山屯的轨道,再一次被强行扳动,驶向了未知的、布满迷雾的前路。而秦建国知道,他手中的枪,和身后的人,将是他唯一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