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读懂了主人的意思,微微颔首,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人群后。
望楼中,萧衍和苏晚晚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微扬,萧衍对身后的魏忠道:“传朕口谕,武科考生陆风,心性、武艺皆为上上之选,特赐‘破阵’宝刀一柄,以示嘉奖。”魏忠高声领命而去。
这声赏赐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赵康的脸上,他看着底下被宦官扶起的陆风,和那柄由御前侍卫亲自送上的宝刀,眼中的杀意终于被一丝忌惮所取代。
他不再停留,只对下人递了个眼色,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高台,很快昏死过去的赵麟被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抬走了。
定远将军府书房内,名贵的钧瓷和前朝字画被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悲鸣。
“废物!一群酒囊饭袋!”赵康须发倒竖,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一脚踹翻了整块金丝楠木雕成的厚重书案,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血丝密如蛛网。
贴身护卫安静地立在门口,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任由瓷器碎片溅到脚边。
赵康发泄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那股暴虐的怒火,却如同被冰水浇灌,迅速冷却,他缓缓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袍。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再无半分狂怒,只剩下毒蛇般的阴冷与算计,“振武堂……”赵康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将军。”护卫终于开口,“陛下要看戏,我们就演一场好戏给他看。”
赵康的脸上浮现一抹阴沉的笑容,“一个陆风倒下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陆风站起来。陛下想用这些泥腿子,换掉我们这些老骨头。”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井然有序的将军府,眼神幽暗,“可他忘了,这大周的军中,上上下下都是我们的人。”
“传令下去,给我盯死了!”赵康的声音压得极低,“动用我们所有的人脉,不惜任何代价,我要让这个振武堂,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转过身对上护卫的眼睛,“让里面的人都有去无回!”
护卫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将军的意思是……”
“不。”赵康冷笑一声,“直接杀了,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我要让振武堂出来的兵,在战场上畏战潜逃;我要让振武堂出来的将,阵前通敌!我要让‘振武堂’这三个字,成为大周的耻辱!陛下要刀,我就给他一把锋利无比的,要让它饮血噬主。”
护卫心头一凛,躬身领命,“是!”
夜色如墨,李云舒的宅院里,一盏孤灯摇曳。她听着丫鬟描述着赵麟如何惨败,陆风如何神勇,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一名赵府的仆妇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将一个锦盒放在桌上,“我家老夫人说,一件东西,若没了用处,便只能被丢掉。李小姐聪慧,当知取舍。”仆妇说完转身便走。
李云舒颤抖着手打开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和一小包药粉,她对着那冰冷的锦盒,身体缓缓滑落,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